柳琴儿望着窗外,以前的回忆涌现眼前。她缓缓开口道:“事情要从两年前说起……”
两年前的柳琴儿还是安林县的青楼女子。有一天,柳琴儿被一位有钱的财主看中,帮她赎了身。谁料不到一个月,这位财主便暴毙身亡了。他的家人觉的她是个丧门星,就商量着等老爷下葬后把她再卖掉。
他们的对话恰巧被路过的柳琴儿听见了,她再也不想过以前那样的生活,便连夜偷跑了出来。她慌慌张张地跑出门,身上一样值钱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带,又饿又累,不知不觉就靠在路旁的一颗树下睡着了。
第二天,她是被一个人喊醒的,那人正是王平。王平让她进屋歇息,还给她准备了吃的、喝的。柳琴儿吃饱喝足后,王平说送她回家。这天大地大,却没有一处地方是柳琴儿的家。她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王平便收拾出一个房间,让她暂住。
柳琴儿过了一段人生中最安逸的生活,她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过下去。谁料有一日她出门买菜,看见了财主家的仆人,那些人看见她还想把她抓回去,好在又被王平救了下来。无奈之下,柳琴儿只能告诉王平自己的身世。
她以为王平会嫌弃她,谁料王平不但没有嫌弃她,还说带她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生活。只要她不嫌弃,他有手有脚,他有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她饿肚子。
王平的爹靠捕鱼为生,在一次出海捕鱼中不幸被海浪卷了进去,从此便再也没有回来。他娘一人将他抚养长大,常年的劳累让她身体疾病缠身,几年前也不幸病逝了。
他娘在世的时候,最拿手的便是做鱼馄饨了,所以他们到了云峰县后,就商量着开家馄饨店,在这里过起了他们的小日子。直到一个月前,他们的生活被打破了。
有一天,柳琴儿正在招呼客人,一个人叫住了她。那人是她之前青楼的姐妹,叫阿兰。她很惊讶,阿兰不是应该在安林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两人聊起了近况,柳琴儿才知道,在她被赎身后不久,阿兰也被赎身了。
赎阿兰的人,是位常光顾她的恩客。她原本以为出了这个地方,以后的日子就有盼头了。她没想到,人是会变的。这个恩客不久就厌倦了她,之后又把她卖给了人牙子,人牙子又把她卖到了这里。
阿兰对生活彻底丧失了希望,直到看见了柳琴儿。她请求柳琴儿帮她离开这里,柳琴儿想起了自己同样的遭遇,便答应帮她。开始他们商量用装鱼的木桶,把她运出去。但是守门的差人查的仔细,不容易混出去,就作罢了。
又过了几天,阿兰突然来找他们告别,说是想到办法了。她弄了张假的度牒,借她的地方一用,装扮成尼姑混出城。等出城后,她就准备削发为尼,与青灯古佛为伴。
林成惜问道:“那夏秋姑娘呢?”
柳琴儿接着道:“夏秋与阿兰关系要好,她知道我们之间的事,还是她帮助阿兰出了醉春院。阿兰离开后,她也来找过我们,让我们也帮她出城。她说借我的身份让夫君掩护她出去,那时候城门突然查得很严,我怕有个闪失就没同意。她说,她会想办法转移官府的注意。”
林成惜道:“她冒名写了张纸条,谎称城中有采花贼,专掳青楼女子。”
柳琴儿道:“对。大老爷是怎么知道的?”
林成惜拿出一张纸条,展开道:“这张纸条,字迹娟秀,想必就是夏秋所写。”
柳琴儿接过纸条点点头,接着道:“有一日,天还没亮,夏秋就急匆匆地来找我们。她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天亮后一定要出城。她就穿上我的衣裳,办成我的样子,坐着拉鱼的牛车跟着夫君出了城。”
林成惜道:“把她送出城后,她可有说去处?”
林琴儿道:“没有。”
林成惜道:“王平你跟我出城。”
小男孩在前面带路,叶莱和赵卿箫在后面跟着。
叶莱道:“你说那小孩不会耍我们吧,我怎么感觉越来越靠近树林深处了。”
赵卿箫道:“我看未必,他要耍我们,他自己也回不了家。”
小男孩突然停住脚步,道:“到了。”
叶莱看着面前接近于垂直的陡坡,道:“到哪了?”
小男孩道:“当然是我到家了。”
他说完就从陡坡跳了下去。
赵卿箫没来得及抓住他,用手拍了下旁边的树,道:“让这小子给跑了。”
叶莱道:“那我们怎么办?”
赵卿箫道:“既然他敢跳下去,我们也能跳下去。”
叶莱翻了个白眼,道:“你疯了,会死人的。”
赵卿箫二话不说抓着旁边的藤蔓,往下滑。
叶莱叹了口气,心想他们就是个疯子,她就不该跟来。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再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舍命陪疯子了。
赵卿箫走得快,没几步就走到很远的地方。叶莱跌跌撞撞,手脚并用艰难地前进着。突然脚下一滑,跌坐到了地上,一溜烟地就往下滑去。她闭着眼心想这下完了,还没等她感叹完,“哗”地一声就感觉自己掉进了水里,她扑腾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赵卿箫道:“别喊了,你睁开眼看看。”
叶莱睁开眼发现自己只是掉进了一个小水池中,她看着眼前的农田,惊讶道:“这里真有人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