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熟悉的戏谑声从头顶传来,何皎皎猛地坐起身,惊惧中带着半许疑惑,“你何时进来的?”
这人都走到床边了,她竟一点儿也没察觉到。
她又朝贺晏清身后看去,门亦是关着的。
瞧着何皎皎一脸的疑神疑鬼,贺晏清解释道:“我敲了门,你没应声。”
“当真?”何皎皎自己都觉得定然是紧张过度了,不然那么大动静她怎会一点儿声响都没听到。
“当然。”贺晏清一脸诚恳,但他的正经总是维持不了多久,很快便又调侃起了何皎皎,“我还以为你已经被那淫I贼掳走了。”
何皎皎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他的嘴里向来憋不出好屁,“我看你是巴不得我被那贼人劫走吧。”
说完,她负气地摔回床上,又重重地转过身背对着贺晏清。
“我可从没往这方面想过。”贺晏清难得认真了起来,他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何皎皎肩,问她,“害怕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何皎皎在心底将贺晏清的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然后又从床上爬了起来,原本想和贺晏清斗嘴的话涌到嘴边又让她给咽了下去,她难得露出了小女儿家的胆怯情绪,没好气道:“怕,又能怎么办?你还能替我不成?”
“也不是不行。”贺晏清道,“趁时间尚早,咱俩把衣裳换了吧。”
言罢,贺晏清便开始解起了腰带,还催促着何皎皎赶紧起来换衣裳,看样子真有将她替下的打算。
“行了,别捣乱了!”何皎皎一把将贺晏清从面前推开,她嘴上虽然嫌弃他得很,可不自觉弯起的唇角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得不说,这一刻,她觉得贺晏清也没那么不堪,还挺讲义气的。
“就你这身材往床上一躺,瞎子都能看出来不是个女的。”何皎皎道,“那淫I贼那般聪明,又怎能瞒过他的双眼?万一他在外面瞧出了端倪,不进来的话我们还怎么捉他?”
“嗯,言之有理。”贺晏清重新系好腰带,“我刚才就是逗一逗你而已,别当真。”
“你!”何皎皎气得无言以对,她真是高看他了。
她正气着呢,下一刻,贺晏清却将他那张好看却又极其欠揍的脸凑了上来,嬉皮笑脸地问她:“怎么样,现在还紧张吗?”
何皎皎整个人连带着呼吸都滞了一瞬,她这才反应过来,贺晏清是在帮她转移注意力。
她心里感激,但绝对不能表现出来,免得又被他戏弄。
“心里倒是不紧张了。”何皎皎咬牙切齿,“就是手痒得很。”她捏起拳头,作打人状。
“这样啊,用不用我给你挠挠?”贺晏清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何皎皎哼了一声,“滚!”
贺晏清一脸委屈,但在滚之前,他从袖中掏出了一件物什递给何皎皎。
“这是什么?”何皎皎左看右看,仍是不解其为何物,“发钗不像发钗,锥子不像锥子的。”
“送你防身用的。”贺晏清又从她手里拿过那东西演示了一遍,她才发现那东西竟然是能拔出来的,就好像是一支锥子外面套了个鞘,“这其实是一把伪装成发钗的匕首,你将其戴在头上,紧要之时或许可以拿来防身用。”
“那你何不直接送我一把匕首?”何皎皎不解,“做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有何用?”
“何捕快,你应当清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手中的武器极有可能变成伤害你的利刃。”贺晏清道,“这东西好歹不显眼,表面看着就是一支普通的银钗,不容易让人起疑,也更方便你使用。”
“你别看这东西小,若是扎准了也是能要人命的。”贺晏清又补充道。
“行吧,那我就收下了,多谢了。”何皎皎面上勉勉强强,好似很瞧不起似的。
“还有,待会儿那人若是进来了,你勿要和他正面对峙,以免他狗急跳墙伤着你。”贺晏清不放心地叮嘱道,“我就在隔壁守着,外面还有邓冲和丁朔,你只需要喊一声就行,剩下的交给我们。”
“知道了。你怎么和我爹一样啰嗦?”何皎皎听得头疼,她都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分不清轻重的小孩子,哪会傻到直往人家刀口上冲。
“那我先走了。”其实贺晏清还有许多没有说完的话,但他又怕给何皎皎增添压力,便又忍下了。
“你一个柔弱书生,也莫要太逞强了。”贺晏清的手刚搭门把,又听何皎皎温声叮嘱着他,“无论发生何种情况,都要先保护自己,只要命还在,一切就皆有转机。”
“嗯。”贺晏清神色复杂地看了何皎皎一眼,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