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同时也排查了所有外来人员入城的路引,皆未发现与何捕快所提供画像上相像之人。”杨百川道,“卑职斗胆猜测,受害者既是中了迷香,会不会是思绪紊乱时看错了,又或是混淆了梦境和现实,描述出了一个虚假的嫌犯。”
“这......”张全闻思忖了片刻,“杨捕头所言也并非全然没有道理,那搜查就不要再拘于一张画像,要尽可能的扩大搜寻范围。”
“是!”杨百川应道。
“皎皎,你那儿还有无新的线索?”张全闻又问何皎皎。
何皎皎便将曲天和马玄二人倒卖鲜花一事说了,至于药铺那边的情况,她觉得还要得等找到新线索以后再行汇报。
“接下来,卑职打算从曲、马二人身上着手,将所有买花之人全部找出来,一一排查。”
“何捕快的想法是好的。”未等张全闻发话,杨百川便先开了口,“可眼下县衙只有这么些人,还都派去搜查可疑人员人,实是抽不出多余的人帮何捕快查找买花的人。”
“杨捕头多虑了。”何皎皎道,“买花者当中很有可能就隐藏着嫌疑人,所以两项差事可以并作一项,以查找买花人为主,顺便查一下别的可疑人员。”
“你说得轻巧,这无疑又要花费许多的时间和精力。”杨百川面向张全闻诉苦道,“大人,我们都是些凡夫俗子,也是要吃饭睡觉的,照何捕快这个做法,干脆累死我们得了。”
“大人,卑职愿自掏腰包犒劳众位兄弟,若抓得嫌犯归案,还可另外再按人头,以功论赏。”
“无知小儿,真把县衙当成自己家了,你别以为家里有点儿钱就了不起,想怎样就怎样——”
“好了,百川,皎皎也是为了整个青棠县的百姓着想。”张全闻打断了杨百川的话,“既然皎皎有这份心,我们也不好拂了她的意,这样,你知会下去,让所有人都出动,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都给本官去街头上查人。”
“是!”县令大人发话了,杨百川只得依令,但他心中仍有不服,暗自横了何皎皎一眼。
何皎皎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动,还很有闲趣的端起了茶杯。
啊呸!何皎皎喝了一大口茶叶沫子。
她这才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杯中竟泡着半杯碎茶。
她瞅了张全闻一眼,心道这人也太抠了,她爹送了他那么几罐上等好茶,他竟一点儿也舍不得拿出来。
从书房出来,贺晏清总是时不时地偏头瞧向她。
起初,何皎皎还想装作没看见,奈何对方的目光太过灼热,像是带了刺一般将她全身上下扎了个透。
“你老是瞧我作什么?”何皎皎忍无可忍,皱眉问道。
贺晏清浅浅一笑,道:“你刚才与杨捕头据理力争的模样,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何皎皎努力压下情不自禁地勾起的唇角,故作淡然地转动着手腕,道:“是吗?小场面,用不着这般大惊小怪!”
贺晏清低头轻笑了一声,抿着唇没有拆她的台。
“对了,你刚才怎么没跟张县令提及你那个关于‘瓮中捉鳖’的想法?”贺晏清问何皎皎。
何皎皎道:“那个淫I贼太过狡诈奸猾,知道的人多了怕走漏风声。”
“也是。”贺晏清赞同地点了点头,“那等醉春坊那边传来了消息,你一定要告知我,我与你同去捉贼。”
何皎皎停下脚步,抱着手上下打量了贺晏清一番,用极其怀疑的口吻回道:“就你?”
“怎么,你质疑我的能力?”贺晏清瞪着眼睛,一脸的不服气。
“对啊。”何皎皎直言不讳,这还用说吗?
“你虽然长得不算太纤瘦吧,但到底只个文弱书生,你同去的话,我还得分心保护你,帮不上忙不说,还给我徒增了许多的麻烦。”何皎皎摇头,“不行,你还是安心待在县衙等我的消息吧。”
贺晏清也学她抱起了手,歪头,耷拉着眼皮,不屑地扯起嘴角,“你听听这话,不觉得耳熟吗?”
何皎皎顿了一瞬,脑中突然叮的一声炸响,接着倒吸了一口凉气后捂住了嘴。
她竟然将杨百川曾对她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了贺晏清。
但她自觉与杨百川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区别的。
“我是真的为了你好,刀光剑影之下,或是要见血的。”何皎皎诚恳解释,“万一那淫I贼狗急跳墙伤了你怎么办?”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
见何皎皎仍在犹豫,他又道:“想让你多带几个人你又信不过,人少了我又实在放心不下,所以将我带上是最为稳妥的,必要之时,你还可以拉我出来当肉盾。”
贺晏清将双手拍在何皎皎的肩上,郑重的样子竟一时让她辨不出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我长得人高马大,皮又厚,最适合挡刀了。”
“油嘴滑舌。”何皎皎白了他一眼。
“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贺晏清竟然不害臊地耍起了无奈,他不停地摇着何皎皎的肩,引得路过的衙役发出阵阵哄笑。
“行了行了,我答应你就是了。”何皎皎甩掉贺晏清的手,嫌隙地拍了下自己衣裳,嘟囔了一句,“真是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