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陆将军的女儿,呃,陈相的外甥女,她很照顾澄儿。上次公主生辰的时候也在宴会上,信就是那天她带给我的。”
“朋友?”
“对。”祝洵呆呆点头。
“怎么感觉这个朋友和你我都不太一样?”庄岚把茶杯一放,皱起眉头,陷入了思考。
“欸?”祝洵的眉头也拧了起来,心里一直以来都有的奇怪的感觉忽然就被点了出来,“是啊!我和她两待在一块,也总觉得不太对劲,原来是因为这样吗?难道这个陆姿接近澄儿别有所图吗?难道澄儿也是间院出来的,只是我们没看出来?”
“。。。”庄岚无言以对,觉得这种时候祝洵的机灵一点也不见了,像一块木头,“别琢磨了,或许只是投缘吧。”
祝洵自知这个话题聊不出个答案,拉开了话题:“对了,你今天这么早来找我是出什么事了吗?”
“舒澈最近总是在写东西,闭门不出的。”庄岚声音压低了些。
“嗯。。。写什么?”祝洵心想今天的庄岚也很奇怪,在祁国的皇宫里她就这样直呼其名。
“详细的内容我也不清楚,但是和兵部尚书的位置有关。”
“许尚书吗?”祝洵以为许家的案子会有转机,心里紧了一下。
庄岚摇摇头,心里梳理着昨晚看到的那篇文章;“是这个官位,许庭送走了,要补缺,你刚刚说的万先生,是不是叫万昌东?”
祝洵答不上来,又站起来去柜子里找舒月眠昨天交给她的信封,拿起来一看,外边一行清秀的字:灵珩书院万昌东先生收,难道这封信不是和老师讨教学问的,而是另有内涵吗,祝洵觉得自己最近脑子有些糊糊的,每天只想着怎么讨舒月眠的欢心。
她转过头去回应庄岚:“正是。”
“这个万昌东就是许多官员推荐的人选,他的祖父是开国元勋,官至太傅,身份之尊贵不言而喻。再者,此人为官做事似乎也颇得人心,在云都很有威望。此番回都,应该讲学为假,等待起复掌权为真。”庄岚说得很快,一下子把自己这段时间看到听到的许多碎片都糅在一起,终于理了个大概。
“按你所说,这个万先生来做尚书之缺倒也是合情理,长公主让我送信又是为何。。。”
“不,陛下并不打算让他做。”庄岚回忆起舒澈书案上的折子——若以豪族贵胄入仕,则朝堂必生蠹弊,君民之声相互难知,壅塞不通。
这是舒澈的原话,意思很简单,不要这些世家贵族时代承袭提携官爵,在朝堂上官官相护。
“那找谁?”祝洵有些不明白。
“似乎想选拔一个年轻人来做这个官,从平民之家。让那些底层百姓的声音也可以传到他的耳朵里,我看他写的折子大概是这个意思。”
庄岚一边回忆舒澈的原话一边解释——朕欲革此门阀相系之弊,擢寒门才俊,使草泽之议得达天听,使白屋之子亦有逆命之机。
祝洵愣了愣,觉得这倒有意思,好像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忽然又笑了笑,开玩笑地说道:“那想来长公主让我送信或许是提醒这个万先生,不必痴望着复用之日了,趁早离开云都去乡下,过清闲日子去吧。”
庄岚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但又有些不放心,抬眼看了看祝洵:“要不,把信打开看看吧?”
祝洵有点犹豫,毕竟是舒月眠第一次叫她做事,她把信封捏在手里看了看,只做了简单的封口,想要打开再复原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可也正是因为简单,才让她有些不知如何撕开这份信任。
“我不逼你。”庄岚觉察到祝洵的犹豫,体谅地说道,“我来主要是和你说舒澈的事情,你出宫若是能去给宇夏送信,把这消息传给他们吧,不止是兵部尚书人选的问题,他想推翻一整个选拔官员的制度。这个祁王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病秧子,心里似乎很有抱负。”
祝洵有些脸红,终于还是决定打开看看。信封封口用蜡烛烤过的银簪来回压烫,直至胶水划开,再轻轻掀开封开,筷子夹出里面的书笺。轻柔的信纸带着一丝暗香,触手生温,笺边细细描着牡丹纹,接着晨光,二人一起看了看信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