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不疼,很舒服。”
“我也是半吊子,若实在严重,还是得请荀太医来诊治。”针都扎得差不多了,文慎坐在虞望身边,轻声道,“就这样待一会儿吧。”
“阿慎,你待我真好。”
虞望动了动手指,将近在咫尺的手腕轻轻拢住,文慎立刻瞪他:“别乱动!”
“好好好……不乱动。”
文慎也没再动,任他虚虚地握着自己的手腕,可能是虞望的掌心太烫了,被他触碰的,以及周围那一片,都变得绯红。
虞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小时候经常抱在一起睡觉,如今就牵个手心脏居然狂跳不止,他故意没话找话,想掩盖住耳边如擂的声音:“阿慎,你说柳姨妈今晚会不会宰了我?”
“……不会。”
“哼,我猜也是。柳姨妈那么喜欢我。”
“是啊。”
“……”
虞望不敢相信文慎居然在附和他。
“阿慎,没事吧?”
文慎摇头,垂眸注视着他。
“哎哎别这样,有什么话就说嘛,你这样看得我好担心。”
虞望动了动拇指,粗糙的指腹轻轻刮蹭文慎的腕骨。
文慎紧抿着唇,脸颊绷得紧紧的,不时牵动一下,让虞望以为他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让永吉将御赐的嫁衣拿进来,关上门当着虞望的面换上。
文慎本就肤白如雪,这些天因为这些破事脸色变得更白了些,一层层地穿上嫁衣好似真的应了冲喜二字,眼见着气色慢慢红润起来,眉眼处也多了几分鲜活。这嫁衣是司织坊这半个月夜以继日赶出来的,绮锦剪裁,珠缨点缀,司织坊的女官都是天下顶好的绣娘,霞帔上如意纹金丝绣精细至极,金龙戏珠样案栩栩如生,虽说是嫁衣,文慎穿着却毫不违和,反而因繁复庄重而多了分不可直视的神韵。
虞望只能在一旁指挥着他穿,心里不知为何既烦躁又兴奋。文慎还未束发,只是随意将长发挽了挽,垂在身前,虞望自觉手臂好得差不多了,强烈要求文慎给他取针,不取他就直接拔了。
“你就不能安分点。”文慎一边抱怨,一边任劳任怨。
虞望听着数落,等手臂上最后一根针取完便从榻上鱼弹而起,拉起文慎上上下下地打量,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阿慎,你真漂亮。”
“……滚蛋。”文慎推开他的脸。
“真的,真的好漂亮。”虞望又凑过去,瞅他翻开的衣襟,顺手帮他整理了一下。他像是第一天才发现文慎很漂亮似的,围着文慎绕了好几圈,直到文慎抓住他,恶狠狠地扯了扯他止不住笑的脸,没好气道:“帮我梳发。”
虞望笑嘻嘻地任他扯:“遵命大人。”
“随便梳一下就行,不需要太在意,左右待会儿还要戴凤冠的。”
“不行,我得全力以赴才行啊。”虞望郑重其事道。
“……为何我感觉你很高兴?”文慎透过铜镜和虞望对视,目光尖锐得可怕。
“哪、哪有啊?”
“子深,你得记住,今日于虞家而言是莫大的侮辱。娶一个男子过门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虽说你我自幼相识,但这不过是不幸中的万幸罢了。”文慎闭上眼,不愿看镜中人的神情,“终有一日,我会亲手帮你洗刷这份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