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是最容易出卖自己的意识行动。
艾尔海森陪卡维无论玩水炮射击还是嘟嘟飞车,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飞车从悬崖往下冲,巨大的落差感和重力失衡让卡维整颗心慌张乱跳。
卡维惊慌失措到说不出话,只会张开嘴尖叫,任由风跟空气灌入体内,在五脏六腑间横冲直撞。
安全带给不了卡维安全感,但旁边的艾尔海森可以。
飞车再次从低处滑向高处又垂直下落,卡维大脑已经缺氧宕机,他感觉不到安全带的保护,下意识搂着旁边的艾尔海森的脖子。
“救命啊啊啊啊!我要掉下去了!!!”卡维贴在艾尔海森耳边惊声尖叫,嗓子眼都快冒烟了。
卡维的长发还在疾风中快速乱摆,一下接一下搭在艾尔海森脖子和脸上。
艾尔海森庆幸有先见之明带了隔音耳机,不然按卡维学长的喊法,他的耳朵肯定先受伤。
“你身上有安全措施,不会掉下去。”艾尔海森稍微转过头眼睫毛就贴到卡维学长白皙的脖子,往下便能窥见学长深v领子下若隐若现的胸肌。
卡维泡在冷风中,但艾尔海森跟他说话时的鼻息像是小火苗,在他脖颈处留下一阵难以消弭的炽热。
“呜啊啊啊,还...还,换轨道,啊啊啊,救命,好高!!”卡维搂得更紧,他身上清淡的果木香味直钻艾尔海森鼻腔。
艾尔海森十分镇定,双手很自然搂住卡维的腰,“我抓住你,不会掉下去,别再叫了,我耳朵疼。”
艾尔海森不过搂住他的腰而已,他真就安心了不少,但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让他控制不住继续嚎。
卡维嚎了一路,结束下车时赶紧找了个垃圾桶疯狂干呕。
艾尔海森陪在他旁边没走开过,一手扶着一手轻轻安抚他的后背。
要是艾尔海森能闭嘴,那他肯定会觉得很不错,很可惜艾尔海森这人什么都好,就是长了一张不饶人的嘴。
“下次做决定之前先对自己做一个清晰的认知了解,我不介意你自己找罪受,但别带上我。”艾尔海森手上动作很温柔,话却很欠揍。
卡维弯腰吐得眼前冒星星,他看不见艾尔海森的表情,但感觉得到艾尔海森手掌跟他后背肌肤接触的温暖。
卡维喘顺了气才吃力开口,“真不愧,是你,艾尔海森。我,难受着,你还说这种,话。我一个星期,不,一个月,一个月都不会,再帮你打扫卫生!”
艾尔海森依旧不紧不慢拍着卡维的背帮他顺气,“听起来很遗憾,是谁每次说打扫卫生收拾房子但最后又把活都干了,大设计师有头绪吗?”
卡维哼了一声,盲视野后撩腿乱踢了一下,他没有概念他们之间贴得有多近。
只有艾尔海森知道卡维差点踢到不该踢的地方,他只好向后拱了下身子躲开,但又不能说出口。
卡维反击道:“你再嘴欠我就把琉形蜃境里拍到的你的照片放到须弥城的留言板,让他们看看大书记官大晚上睡觉的丑态。”
“哦?你不介意就行,我无所谓别人怎么说。”艾尔海森挑眉,见卡维说话顺畅了不少才从包里掏出水杯递过去,“毕竟是大设计师预定的问题,我们住同一间房,睡同一张床,我会很期待到时候你被牵连的窘态。”
又何止是琉形蜃境,在家也睡同一个房间。
卡维屯屯屯猛灌了大半瓶水,“艾尔海森,你...!”卡维站直身子迎上艾尔海森的目光,卡壳了好几秒还是没能往下说。
“我再提醒一下,刚刚在飞车上抱着我不放手的是你。”艾尔海森说话跟做事分开来的,嘴上在挑刺找事儿,身体却很诚实,怕卡维吐完出了一身汗受凉,把卡维脱下来的披风给他披了回去。
凉风吹过,水面泛起圈圈波纹,他们的倒影从完整碎成无数块鳞片,片刻后又重新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卡维靠在栏杆上,艾尔海森面向卡维微微低头,眸子里的温柔和言语中的刻薄格格不入。
卡维是越来越没法跟艾尔海森置气了,而且他感觉到艾尔海森的态度明显在试探他,在旁敲侧击想从他嘴里听到些什么。
但他哪怕心里承认了那份别扭的情愫,他依然没勇气当先开口那个。
“我才懒得跟你计较!”卡维的小动作十分自然抬手就来没有顾虑信,朝着艾尔海森的额头弹了一下,转头就走。
艾尔海森也不恼,他对卡维的极其有耐心和包容度,他把背包甩到肩头合适的位置快步跟上卡维的步伐。
卡维时不时回头看身后的艾尔海森,好几次他们都对上眼又默契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硕大的莲叶铺在湖面,纯水幻化的鹤在水面踮脚振翅,驶过的飞车溅起一阵阵水花在阳光下闪烁。
卡维看着莲叶出神。
“爸爸,妈妈,我想坐到莲叶上面去!”休闲时间在须弥城附近的天臂池边散步是卡维一家三口的消遣活动。
“好~让爸爸抱你过去。”法拉娜笑道,她从包里掏出留影机记录下卡维成长的画面。
“老婆,你也多拍拍我呀,相册里好多儿子的照片了!”爸爸总爱跟妈妈说些幼稚但是甜蜜的话。
“你胡说,有好几个相册都是你的照片呢。你陪我去沙漠找灵感的照片就有整整两个相册那么多。”妈妈说笑间拍下一张爸爸抱着他的照片。
卡维眉头微微皱起,儿时的记忆涌上心头。
他讨厌自己记得特别清楚以前的事情,过往的美好回忆越是清晰,他的罪恶感就越是沉重。
如果他不记得就好了。
他始终还是跨不过去,父母在他心中太过重要。
艾尔海森发觉了卡维的情绪,但他没有声张,而是安安静静站在旁边。
他记得学长以前分享过小时候的照片,有一张就是学长坐在莲叶上玩儿叔叔阿姨在镜头面前满脸幸福笑容。
学长大概是触景生情了。
不是所有情绪都适合用斗嘴来排解,在心底生根发芽多年的亲情的疮疤,是最难处理的,不恰当的语气不适合的一个词都会让那股疼痛变得更加剧烈。
他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他脸上不着痕迹但内心闷痛。因为有些经历再相似都好并不相同,他无法彻底跟学长感同身受,他能做的就是在他身边。
水鹤扑腾翅膀甩出星星点点的水花,落在卡维白衬衣上,雪纺质地沾了水就隐隐约约透出里面的肌肤,腹肌和胸肌的轮廓呼之欲出,沟壑间微妙的起伏有种让人扒掉一探究竟的勾引力。
艾尔海森刚想开口,卡维便转过身,“我想去莲叶上边。”卡维说得十分自然,没想过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莲叶能否承受住他的体重。
艾尔海森没有第一时间否决,而是眯起眼睛认真地看了卡维好几秒,再慢慢移开视线仔细观察莲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