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栖偏头看她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但手非常纵容地牵上了她的手。
应不否乖乖被人牵着走,看她的影子在斑驳树影中穿行,带着自己的影子一起。
她又想起那个下雨天,今天的阳光太明媚,照得回忆的色调也鲜明。
季栖骑车的时候,裙摆随风荡开,弧度很散漫而自由。
等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就这么跟在人后面骑了一路。
紧接着就看见那人晃了晃,像飓风之后岿然不动仍停留在花瓣上的蝶,只一瞬就站在倒了的自行车旁边,模样茫然,看起来也在状况外。
说不上来是什么想法,她停下了车,找了个理由要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后续的发展就有点超出她掌控了。
至少现在,她确定自己好像真的很喜欢对方。
音乐节挑在了一个周日下午开,从六点钟一直开到九点钟。
六点的夏日晚上天色还不算暗,她们在入口处交了票领了荧光棒往里走,来得算早,找到了两个靠近舞台中间的前排位置。
季栖看着看着忍不住跟应不否感慨了句:
“不愧是你们艺术院,唱的好听跳的也好看,而且女生都好漂亮。”
应不否闻言半真半假道:
“上台的好几个都有女朋友。”
季栖下意识想接句话,紧接着又止住。
那你呢。
你有女朋友吗,你也喜欢女生吗。
不管是哪层含义好像都挺糟糕的。
她没办法集中心神在舞台上的节目上了,手上本来在挥舞着的荧光棒成了她转移注意的工具,她不停按着开关,看荧光棒在自己手上亮了又灭。
很快,她听见报幕的女生念到了应不否的名字。
旁边的人站起来往台上走,举着话筒的样子很随意。
季栖怔了怔,定定看着她。
是首抒情歌,被人轻声唱着,像个娓娓道来的故事。
而且,她一直都在看自己。
季栖心乱如麻。
她起身往后台去。
说是后台,其实只是搭的舞台后的空间,台上的人可以从幕布后面走,也可以从台上直接下去。
她没站多久,应不否就已经从台上下来,站在她面前。
刚刚还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人此刻就在这。
她们离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季栖觉得自己疯了。
下一个人已经上台了,舞台后面漆黑一片。
应不否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又觉得喉咙是干涩的,吐不出一个字。
有人摸索上她脖颈的挂饰,然后勾住,把她往自己那拽了拽。
随后动作很轻盈自然,像蝴蝶落在花瓣上那样,吻上了她。
台上的人举起麦克风说了什么,她们没人听清。
观众席的欢呼像潮水,又像一帧一帧褪色的老电影。
她们安静地吻着,不知道是谁在颤抖,亲得若即若离。
季栖有点受不了,手上力道撤开。
应不否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开口音量很小,喃喃似的,显得无措又带点委屈。
“你干嘛……亲我。”
“自己想。”
她后知后觉不好意思起来,转身想走,就听见了一声轻笑。
随后她被人抱住,应不否黏糊糊把脸放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唇贴近她耳尖:
“我也喜欢你。”
季栖抬手,戳了戳她的脸,闻言语气不是很坚定地反驳了句: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你了。”
“嗯,你不喜欢我,是我单恋你,那我现在能追你吗。”
“你有完没完。”
“真的不可以吗,我都被你亲过了,作为追求者的话竞争力应该还是很强的。”
“应不否,你烦死了。”
“给我个机会吧……”
“打住打住!我也喜欢你,你快别输出了,怕别人觉得我女朋友是个傻子。”
应不否如愿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又笑起来,用脸颊去贴季栖脸颊。
“干嘛?”
“真的不能追你吗。”
“你真该看看脑子了,哪有人上赶着给自己走弯路的。”
“哦,那……”
“想说什么不准支支吾吾。”
“我能亲你吗。”
“……不能。”
“当了女朋友不能亲,刚刚不是女朋友却被你亲了,要不我还是追你吧。”
话音刚落,她就被自己恼羞成怒的女朋友堵住了嘴。
怎么这么可爱。
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舞台前的动静离她们越来越遥远。
这个夏天,因为彼此的存在而被赋予特殊的意义。
自此后,一想到你,我的世界就变得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