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百上千个车位,密密麻麻停着许多好车,但这里,王悉的车位旁,永远是冷冷清清的。
司机为她打开车门,“您等下直接乘电梯上三十六楼,王总在等您。”又帮她在银色的电梯前按了按钮,随后微微一弯腰,与周在思错身而过,自行离去。
戳了好几下,上下行键她自己是按不动的,必须得靠别人。有点滑稽啊。周在思扯扯嘴角,脚尖在地面上磕了磕。
不愧是WS。
叮的一声,按钮的光圈由亮变暗,走进去后,一个四面都是镜子的密闭空间随之闭合,因为太干净,可以很好地为她提供照镜子服务,当然,她也是这么干的。
睫毛重新捋捋,周在思从包里掏出口红,细密地补上一圈后上下抿抿,多余的抹去当腮红,最后抓了抓蓬松的头发,弄出个不算发型但足够好看的样子,严格地审视着,三十六楼就到了。
叮咚一声,停下后,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她下意识先往左右两边看,没人。
刚一扭头,眼前的人影便动了。
正对着,坐在宽大的棕色皮椅里,正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她的,除了王悉还能有谁?
“怎么,看得还满意吗?”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桌前,轻轻往后一靠,脸上有盈盈的笑意,眼眸漆黑。
他今天倒是穿了正装,白衬衫束在黑色长裤,解开两个扣子,双手插兜,长腿随意交叠着,一双全牛皮布洛克鞋点在薄而柔软的地毯上,精致又漂亮。
珐琅钟,水晶灯,古典样式的长桌沉重奢侈,甚至左手边还有间玻璃酒柜。太奢华了,用铺张浪费来形容这里都不为过。
联想到矗立在分秒间翻云覆雨、钞票堆叠起的现代化钢筋铁骨之上,却有着这样一个欧式古堡风格的办公室......
周在思犹豫着向前迈了一步,羊毛地毯是白色的,诱惑力极大,即使是板鞋,似乎也能很轻松地容纳进去,她忍不住腹诽:“不是吧......”
好想先洗个鞋再来。
等了她整整一天,自打一进来,王悉的注意力就全放在了她身上,他挑了挑眉:“你说什么?”
可能是从小在爸爸办公室里被告诫不能随意乱动,对于不是自己的办公地点,周在思向来很保守,吞一口唾沫,也有点不知该往哪走了,机械问道:“箱子还在吧?”
王悉轻笑一声,就惦记箱子,微微颔首示意:“喏,在那。”
四周的落地窗也是极大,只是碍于晚上,外面的灯火再繁华,也不如这里神秘庄严。
周在思将包放在真皮沙发上,围巾也跟着抽出来,放上去,修长纤细的脖颈得益于一个冬天的物理防护,此时才不会苍白到一眼脆弱,即便是被浓密的发丝遮挡,也暗含涌动着的无限生机。
她会为了在意的人和事充满力量,也会毫不留恋地忽视一些人和事。她有时也会踟蹰,但常常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宽宽的彩虹束带仍旧绑在红色铝合金箱体外,丝滑地转上一圈,几乎没什么声音。
“打开看一下?”王悉也走了过来。
“不用了,”密码没几个人知道,她很淡定,“都是衣服,没什么好看的。”
王悉点点头,单手理了下袖子,语气很平常:“喝点什么?等下我有个会,结束后一起吃饭吧。”
顿了顿,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他笑着说:“不是想见我助理吗?等下你就能见到。他叫徐程,电话的话,你自己问他吧。”
太自然了,他自然的就像在家里一样,虽然脚下的确就是他的地盘,但周在思还是有些不爽:“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等下有事?”
王悉闻言果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眼中的笑意变得浅淡:“你有什么事?”他问。
周在思不说话,无声对峙。霎那间,气氛就突然冷掉了。
呼呼的暖风吹在她的背上,吹的她后背很痒,毛孔中的汗都要流下来,而面前则是执拗着僵掉的空气,因为她的拧巴。
一冷一热前后夹击,周在思挺得辛苦,心想,不爽什么不爽,冰火两重天,简直再没比这更爽的了。
突然,咚咚两声,有人敲门。实木门看不到人影,也许就是他的助理,徐程。
然而也只有两声,得不到回应,便不再敲了。
王悉仍静静地看着她,无动于衷,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没有他的允许,没人敢擅自闯入。
毕竟是他的办公室,这里是他的领地。
她先开口,低声道:“我只是觉得在这儿等你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王悉蹙眉,似乎是不理解。
周在思无奈了,叹气,这人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提醒他:“昨天已经吃过饭了。”
“所以今天再吃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