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泽什么时候来回来?”秦正宇说。
“顺利的话过年吧,再不回来他奶奶得打死了这个不孝孙,身为中国人忘本。”清风嘴唇上扬,眼底却藏着阴郁,“不说这个了,聊聊你吧,最近过得如何。”
秦正宇拿着香槟的手垂在膝盖上,仰起头来,眼神并不落在一个具体的地方,“你有怀疑过人存在的意义吗?”
清风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良久,他说:“以前会,心里没寄托就容易怀疑。”
“他们要我娶赵家那位,你也认识的。”秦正宇转头向他。
“赵梦桥?”
他点点头,“你知道的,我和她从小就不对付,我不愿意,她也不愿意。”
自然是不愿意,赵梦桥朋友圈唯一没有屏蔽清风,他看到了她在国外的男朋友,身材劲爆帅气逼人,最主要的是他很听赵梦桥的话。
“你打算怎么办?”清风问。
空间里响起液体在玻璃瓶里四处乱撞的声音,是秦正宇在轻轻晃动手里的香槟。
秦国光老了,大哥如今一手遮天,他有些丧气:“大不了做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清风皱了皱眉,“不要这么自暴自弃。”
“大哥结婚了就剩我了,早知如此,当初不如随便找个人早早结婚。”秦正宇说。
清风坐直了身子,对他说:“现在找也不迟的。”
“能找谁?你忘了,从小到大我身边围绕的都是些什么人?”
秦正宇举起香槟邀请清风再喝一回,清风有话想说却堵在喉咙。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重物摔落的声音,两人立马起身来到客厅,凌芋在地板支起身子,睡眼惺忪似乎刚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
清风拍了拍秦正宇,眼神示意地板上的人。
一开始秦正宇只是皱眉,然后慢慢一脸惊讶、疑惑、为什么?
清风对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再说你们还挺有缘分的,不是吗?”
“她比别人还过分,开口就要一百万。”秦正宇压低声音说。
清风也小声地说:“人家一开始不要的,是你自己偏问要多少。”
地上的人影靠自己艰难地站起来了,看着两个大男人交头接耳,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不知道讨论什么,她还看到了他们手里的香槟,不可置信地指着,说:“你们......喝酒了?”
喝酒,怎么了?他们一同转头看向她。
“那谁来开车呢?”凌芋欲哭无泪。
倒是忘了这点了,他们互相对视,又一同看向凌芋,她猛地摇摇头,说:“不行,大晚上的还在雪地里,我不行。”
秦正宇想起什么,说:“她脚还有伤。”
清风沉默地走进房间,抱着比他还高的被子走出来,把它们扔沙发上,对两人说:“今晚暂且在我这过夜吧,凌芋睡我的床,我和正宇睡客厅。”
清风给凌芋铺了新的被单和枕套,她在一旁搭不上手默默看着,其实是清风不让她搭手。
看着清风忙碌的身影,凌芋没来由地感受到了老母亲的关爱。
竟然能在一个人身上同时看到父亲和母亲的影子,异乡的亲情温暖了凌芋,她由衷地对清风说:“谢谢你。”
“不用谢我。”他看了一眼靠着门框无所事事的男人,说:“去骂他吧,他带头喝香槟的。”
“看星空吗?”靠在门框边上无所事事的男人说。
最后一个床角也掖好了,清风拍拍手大功告成,“我倒是知道一个绝佳的观星地,离这不远,但......得走段路。”
后边那句他看向凌芋说得犹豫,凌芋抢过话来说:“我能走!”
三人踩着薄薄的雪,一路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条路的雪不深,地也不滑,还算好走,凌芋感觉今天走起路来比昨天更熟练了些,能跟上他们放慢的步伐。
只是出门不久后,凌芋感觉身体里的水想要被释放,但她没好意思说出来,想着忍一忍也没事,她可是有过上一天班也没上过厕所的记录。
但她忘了她今晚喝了好多水,还喝了好多骨头汤,忍耐已然到达极限。
“那个......”
两人停下脚步看她,凌芋涨红了脸,说:“我想上厕所!”
清风给她指向一颗树后,那边一片黑漆漆,光照不到也不会有人路过,凌芋走到一半,回过头来叮嘱他们不要走太远。
她从小就怕黑,睡觉总得开着一盏夜灯才行。
清风安慰她:“放心吧,我们不走就在这里等你。”
这一片居住的多是当地人,冬季入夜鲜少有人出门,一路走来没有碰到他人,秦正宇和清风站在空空的道路上,伴随他们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风一停下,就显得特别安静。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秦正宇皱着眉头,神情奇怪。
清风左看看,右看看,说:“没有啊,你听错了吧?”
“附近有河吗?”
“没有吧。”
秦正宇没法不去在意那个声音,耳朵却发烫起来,声音很快停止了,不一会儿凌芋归队。
“不好意思久等了,咦,你耳朵好红是不是冻着了。”凌芋看着秦正宇说道。
他把帽子拉下来盖住耳朵,冷冷地说:“走了。”
凌芋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弱弱地问了一句:“他怎么了?”
“自我攻略呢吧?不用管他,走吧。”清风轻轻揽过凌芋的肩膀,带着她向前走去。
三人继续缓慢前行,雪地为他们记录下长长的深深浅浅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