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在凤藻宫与母后闲谈。
她很是高兴拉着我手,一一讲述她当时,怀我们三兄妹的心情。
时不时跟着附和几句,问一些怀孕症状与注意之事。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聊下去。
只是渐渐就发现她不再说话,欣慰看着自己。
眼中也溢出泪水,感慨出声。
“扇儿啊!人只有做了母亲,她才能理解自己娘,怀她时所受艰苦。
跟养育她后,经历一系列快乐与忧心,多种并存感受。”
“还能回忆起那些年,跟在她娘亲身边做孩子时趣事。”
“你虽不是在娘身边长大,可娘还是能跟你天天见面。”
“娘也是从你生下来那刻,就会为你着想。
今天吃什么明天穿什么,生病时,娘能否第一时间赶来照顾。
长大后会操心你将来,能不能寻得良人。
婚后能否与夫君,安安稳稳过日子。”
这些话完全勾起儿时种种。
却又觉得她此时伤怀,太过异常。
果然下一句就提起了临蕙姑母。
对上视线,她拉着手在身边而坐。
神色郑重。
“母后听说,那宋家三公子宋世理,是他哥哥向扇儿你求情,才被放出来可有此事?”
不明白她问这事是何意,还是接话。
“不错,确有此事,那日他哥哥慎俞,来云泉宫向孩儿求情。”
“孩儿见慎俞对他弟弟甚是关心,他又一再向孩儿表明,他弟弟与宋家人对皇家忠心耿耿。”
“孩儿对他所求,前后仔细思考一番。”
“觉得他三弟与卢如成亲不久,卢庶人也不敢将谋反大事,让女儿女婿参与。”
“再者慎俞苦苦哀求,孩儿不忍,便下旨让廷狱那边彻查他三弟一事。”
“所查结果,宋世理并无谋反罪证,放其出狱。”
毫不露神一笑。
“不知母后,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她面上的笑,亦同样微不可察。
“母后知道,谋反是大罪,皇帝就是将那卢束凌迟处死,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可皇帝还是看在你临蕙姑母面上,饶他一命。
只远远发去边界,说明皇帝还是在意这个姑母。”
语速又稍微一顿。
“宋世理出狱,何不一并把你屈池妹妹一同放出。
“让他们小俩口团聚,这样你临蕙姑母膝下,也能有人陪着说话。”
“养儿不易,每个当娘的,都希望自己孩子能过好。”
“皇帝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何不换位体谅你临蕙姑母,不易之心。”
这才是她今日本意,收起神色,直直看去。
“母后忘了?现在卢如已不是郡主,跟庶人无异。”
“母后想让我放了她,只是,她毕竟是卢庶人女儿。
父亲犯了错,于情于理,她都脱不掉这层关系。
还请母后勿要再说,饶恕她的话语。”
见毫不留情拒绝,她面上跟着暗下去。
“皇帝既然都能看你临蕙姑母,饶卢庶人死罪。”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卢如?”
“皇帝也知道,慎俞会为自己弟弟着急,来求你,难道你临蕙姑母,就不会为女儿忧心?”
母后声色激越,使自己失神沉默。
那一连串发问,更是令其无语。
为什么?
为什么?
告诉你为什么,你还会像现在这样!为卢如说话?
如今局面,我们三人知道就足够。
脑中像一团乱线缠绕,让人挣不开。
起身在殿内小走几步,好半晌才觉得大脑终于轻松些。
转身负手而立。
“此事容母后让孩儿想想,干系重大,让孩儿想想…
等有结果后,自会让人前来回禀母后。”
午休时,睡眼朦胧间,感到有人轻推自己。
一个激灵翻身坐起,发现是半解。
她一边穿衣一边急禀。
“陛下,长公主殿下的小女儿秦小姐,在今天午时殇去,殿下特派人来云泉宫告知此事。”
殇去!
刹那间感到一滴泪从眼中滑落。
闭了闭眼,让她把人带进来。
只问那人帽儿是怎么走的?
他语调悲伤,叙述帽儿离去情景。
只最后一句,帽儿是安安静静所走并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