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钟的内心受到巨大震撼,顿时深刻地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至此,她便成为大四美女导师的忠实追捧者之一,每当同学之间聊到相关话题,她都要毫不吝惜地赞叹一番。
而在叶煜的记忆里,她第一次对钟疏彤产生印象则是在钟疏彤大三的下学期,叶煜被邀请参与她们最后期末评图的打分。
当时她只觉得这个小女生长的不错,在设计思维上也很有天赋,只是努力程度似乎欠缺一点,做出来的成果都有很明显的赶工痕迹,不够细化也不够完美,可惜了这么好的思路。
说是可惜,但也仅是留下了非常淡薄的印象。
她看过的有天赋却又浪费天赋的人太多了,实在没必要把每一个都记住。
她们之间再往后便是新学年的事了,顺利升到大四的钟疏彤撞上了只带毕业届的叶煜。
因为极其漂亮的个人履历和全球顶尖设计事务所的工作经历,叶煜从进入这所学校的那天起,就是被指望着往目前连代理都没有的建筑系主任位置上推的。
只不过碍于她没有教学经验,只能安排她先带学生,第一年出点成果就可迅速提拔到副主任,再积累几年后才能保送系主任。
而大四毕业届显然是最容易出成果的。
可即便需要走这些流程,叶煜也已经是全校最年轻的副主任了。
如果后面那一年的事情没有发生,她也将会是学校史上最年轻的系主任。
…
17年八月末,学校小路两旁的桂花已经开始悄然冒出点点细碎的白,微风轻拂便能带来一缕若有若无沁人心脾的芬芳。
那芬芳温柔而内敛,没有过分热情,只是以最细腻的姿态宣告着秋季的到来。
英国的学制区别于国内普通大学,大四依旧是满课,没有时间实习。
挂科概率还高,说是小高三也不为过。
最后一年钟疏彤没有选择出国,而是留在了上海。
此刻她正走在去建筑楼的路上,旁边同行的是一直和她安顿在同一个工作室里的江婷。
她们俩可谓是互相之间学习路上的绊脚石、掐表赶due的好搭档。
江婷正看着手机和她讨论这学期的设计选题。
与前两年不同,从大四上学期开始,设计课的课题就按照导师分开了,每个导师需要自己制定课题并给出任务书。
而学生则需要选择自己感兴趣的题目,作为接下来4个月设计课的项目课题。
也就是说,选定课题的同时便相当于选定了导师。
可坏就坏在,4个课题的内容是毫无隐瞒的公布了,但导师却是匿名的。
“这个项目site在镇江哎!那我选这个岂不是还能回家。”
你这回家的频率本来就已经跟走读差不多了啊大姐…钟疏彤歪头看了江婷一眼,腹诽道。
“你回家还需要有site在那吗,天天回家你妈也不烦你。”
江婷看向好友,“我妈就乐意我躺在家里当个二旬老人,干什么,你嫉妒?”。
钟疏彤白眼一翻:“好好好,嫉妒你们离家近的。”随即又问道:“另外那三个题目是什么?”
江婷又低头看了看手机。
“唔…,一个是茶叶博物馆,一个是海边咖啡厅,还有一个看起来很抽象,这个单词是啥,冥想?”
钟疏彤凑过去看着屏幕,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应该是冥想中心之类的那种东西吧。”
想了想又补充道:“哎你别说,这个好啊!多搞点抽象的东西和概念图就行了,连平面都不用太过细化,反正冥想室长什么样都行,也不需要什么布置。而且太具象反而会破坏空间美感。”
江婷狐疑地看着她。
“难道不是?”
“抛开内容来讲,你的话我很赞同。”,江婷最怕抽象的东西了,“那你选这个?”
“再看看吧。”钟疏彤耸肩。
纠结了两天后,钟疏彤还是在最后提交选项时,优先选择了这个题目,并且成功选上了。
而江婷就比较倒霉,由于镇江那个组选择的人太多,她被调剂到第二顺位的选项,发配去海边设计咖啡馆了。
“哦豁,有的人好像不能回家了呢,啊,怎么办,好伤心。”钟疏彤坐在工作室的椅子上,一边捂着胸口假装心痛一边凑到江婷脸前,满脸欠扁。
江婷白了她一眼,说道:“呵!海边更好你懂不懂货啊,等我在沙滩上阳光spa的时候你这土鳖最好别在深山老林里哭唧唧地后悔!”。
接着没忍住又白了钟疏彤一眼,“而且我这组导师是Freya,我大二跟过她,她人真的超好超温柔,绝对的梦中情导。”
说完凑到钟疏彤电脑前:“对了,你导师是哪位?”。
钟疏彤这时才想起来看一眼她到底进了谁的组。
一分钟后,她打开刚下载好的完整任务书,只见文件抬头的位置写着一行醒目的字:
Tutor:Yenny Urrutia
“……”
钟疏彤不笑了。
不过笑容并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江婷脸上。
她甚至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风水轮流转啊哈哈哈哈。”
钟疏彤抿着嘴,很无语。
“能分到吹捧已久的美女导师手下,你不高兴吗?朋友啊,你是生性很难高兴起来吗?哈哈哈哈哈。”江婷把手搭在钟疏彤的肩膀,火上浇油道。
钟疏彤盯着电脑屏幕不说话了,脸垮的很厉害。
她也想高兴,可是叶煜严苛到变态的名号整个建筑系几乎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在看美女和安安稳稳混日子之间,她还是想选混日子。
其实也不能算混日子,他们这个系留级率挺高的,能直接一路顺利升到大四的,只占当初进校时全系人数的一半多点。
但努力冲刺一下不要留级,和被扒掉几层皮然后不留级之间,是有很大区别的。
这时候的钟疏彤还不知道,往后的大四生涯里,被扒掉几层皮这件事确实是逃不掉了,但可能不是她想象的那种扒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