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茶楼临江而建,坐在二楼,便可俯瞰整个京都的面貌。
各皇子们,在望江楼,都有自己固定的雅间。
二人到时,店小二很自觉地将人迎进雅间,又迅速上了茶水、点心。
刘承允看着对面的人,柔弱中带着英气,看似弱不经风,可身上的淡然贵气,竟丝毫不输他。
若非他出身不如自己,想来父皇的几位皇子在内,都比不得江淮序身上,那浑然天成的谪仙贵气。
“三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江世子果然是个爽快人。”刘承允笑道:“今日约你喝茶,也并非全因为老五的事。”
“哦?不知殿下还有何困惑?若我知晓,定会相告。”
刘承允笑得和煦,与江淮序拉起了家常,聊了小时候的事情。
江淮序知道,刘承允这是想要拉近彼此的距离。
他与这位三皇子,交情并不多。但也是知道这位三皇子,平日里为人低调,并不起眼。
但在皇宫中,安然长成人,且其母族不输大皇子与五皇子,便可知,眼前这位三皇子,也绝非等闲。
而后又聊到江淮序病重,他也有往镇南王府送礼,但未见其面。主要还是那段时间里,江淮序伤重到昏迷不醒。
后来冲喜又办得仓促,不过这事儿到是京都人人皆知。
镇南王府世子为冲喜,娶了个小门小户的庶出小姐。
“阿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刘承允感慨一句。
江淮序道:“借殿下吉言。”
两人又聊起了五皇子的案子问题,江淮序便将卷宗给了三皇子,上头都有详细记载。
“我是不相信老五会做这种事情的,不知你有何高见?”刘承允问道。
“高见到是没有,不过依了殿下的才智,想来定能为五殿下翻案。”江淮序的话很官方。
刘承允算是听出来了,眼前这位果真油盐不进,上回老五想拉拢他,便没成。
但他相信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想来是利益未到,或者说,捏住他的软肋,想来便不难让他为己所用了。
“阿兰,何必自谦,谁不知道,你可是我们这几位皇子里头,最聪明的,处理也最得体的,连父皇都对你赞不绝口。”
“承蒙殿下看得起,兰在此谢过了。承蒙圣恩,兰自当谨守家训,以天子为尊,护佑我昭云疆土,百姓安康。”
刘承允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江家世代效忠的是天子,那日后,若他登临那九五之尊,便也可得他江家支持。
“好,父皇果真没看错你。”
“陛下仍仁义明君,也深受百姓爱戴,陛下曾言,望天下河清海晏,愿子女和谐,兄友弟恭,愿朝中上下一心。”
“阿兰所言甚是,允这厢受教了。”
“殿下客气了,殿下慧眼智高,想来定会明白陛下的心。”
他在试探他,他也在试探他。
两个半斤八两,但聊得还算愉快。
日落西山,江淮序以怕夫人生气为由,先行离开。
刘承允看着他远云的背影,眸色深深,又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江淮序刚一走,雅间内的暗门便被人推开,接着披着长披风,遮住脸颊的人走了出来。
他取下披风,露出那双精明又犀利的眼来。
刘承允给他见礼问安。
“皇叔。”
此人正是德亲王刘肃山,他点点头,示意刘承允坐下。
刘承允又贴心地给他倒了茶水。
“皇叔,您都听见了?”
刘肃山点点头,“这人心思深如海,看不清,也难探其深浅。既然杀不了,又拉不拢,那就暂时不动。
但,有句话,他说对了。”
刘承允疑惑,问道:“什么话?”
“咱们的这位陛下,期望看到‘兄友弟恭’,那我们就让他看到他想看到的。”
刘肃山老谋深算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来。
刘承允有些迷糊,还未明白他这位皇叔的意图。
“恕侄儿愚钝,还请皇叔示下。”
“老五。”刘肃山轻声吐出,刘承允愕然。
刘肃山便同他分析老五现如今的处境,虽说老五的母妃入了冷宫,难以翻身,但他母族关系,在朝中立足,陛下并未动其根本。
若能将他拉拢,那对于刘承允来说,比老大有更大的胜算。
刘承允点点头,又忍不住蹙眉:“可老五如今卷入妖邪案,要如何脱罪?”
刘肃山瞥了他一眼,从袖袋里掏出卷轴给他。
“都给你备好了,你自己看着办,还有,该做样子的,也要做做样子。”
“侄儿省得,多谢皇叔。”
刘肃山点点头,看刘承允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慈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又嘱咐一句。
“记住,切莫心急,要谋定而后动,必要时,可用非常手段,还有,我会全力帮你,有事,可差人来报。”
“是,多谢皇叔厚爱,侄儿定不辜负皇叔期望。”
刘肃山没有多做停留,半盏茶功夫,便出了望江楼。
江淮序就坐在望江楼对面的聆音阁中,将这一切瞧了个清楚。
“这个三皇子,还真是个贼的,明面儿上,与爷您私会,哪知竟暗度陈仓。”
七雨站在江淮序身后,忍不住吐槽。
“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爷那是与他正经喝茶,怎么成私会了?”清风听得直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