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镇南王府里。
苏婉宁给江淮序扎了安眠针,刚出房门,便听得清风来报,说京兆府衙门失火了。
火虽然扑灭了,可殓房的尸体尽数烧毁,连带着卷宗也都烧了个干净。
苏婉宁眉心一动,脸色凝重起来。
“七雨可回来了?”
“还未。”
“快去接应他。”
“我已经通知四水了,他离那边近。”
“还不够,你也去。”苏婉宁吩咐道,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偏偏就在她想要验尸时,殓房就失火了?
还是说,对方是察觉了什么?或者不想让她插手?
还没等她理出头绪来,外头剑兰来报,说京兆府尹吴全成,吴大人求见江世子。
这深更半夜的,能让一个京官儿着急忙慌的半夜上门,看来吴全成是真的着急了。
苏婉宁吩咐剑兰,将吴全成请去正厅,而后穿戴整齐,去见吴全成。
吴全成在堂厅里来回走动,急得不行。可又不敢催,见着外头有人来了,连忙迎上前去,却瞧见是江少夫人。
他脸色更不好了,“江世子呢?”
“吴大人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家夫君,从衙门回来后,便吐血,陷入昏迷了,等天明后,还需进宫请御医看诊。”
吴全成一听这话,心道:完了完了,脑袋要不保了……
这么一急火攻心,两眼一黑,又晕过去了。
直吓得一旁的小厮变了脸色。
“大人,大人……”
出了这挡子事,苏婉宁知道,江淮序也会被牵连其中,毕竟圣人下了旨,让江淮序协助一同查案。
吴全成没法子,只好来找江淮序。
苏婉宁让剑兰取来银针,一针下去,吴全成悠悠转醒,却是直唉声叹气:“哎哟!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吴大人,事情我也已听说了,眼下得先善后,再查明失火原因,明日一早,你便写封折子上呈陛下,将事情始末说清楚。”
“这……这让老夫怎么说啊!哎哟!我这条老命要不保了,哎哟……”
“命不命的,吴大人还是先放一边,毕竟,一个人丢命,也好过一家子人丢命,您说是不是?”
苏婉宁一句话,成功让吴全成清醒过来。他睁着老眼看着苏婉宁,很是意外她竟然能如此清醒。
“吴大人与其在这磨时间,不如先善后,也好有个由头面圣,若什么都不做,那恐怕就只能等死了。”
吴全成醍醐灌顶,连忙告辞,往衙门赶去,想着,能补救一点是一点。
他死不打紧,可万不能祸及妻儿老小才是。
送走吴全成,苏婉宁仍旧不放心,吩咐剑兰也出去找人。
剑兰刚准备出去,便见着四水和清风,一人扛着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就闯了进来。
“少夫人,七雨受伤了。”清风满眼焦急道。
“将他放到榻上去,我瞧瞧。”她道,又吩咐剑兰去准备热水,她则去拿药箱。
“少夫人,这个要怎么处理?”一旁的四水指着地上黑呼呼的东西问道。
同时,一股难闻的尸臭味儿,夹杂着烧焦味儿弥漫开来。
“放到地牢去,准备些生姜水和石灰,洒在尸体四周,再点些艾草驱异味。”
“是。”四水扛着尸体走了,清风将七雨扶进厢房的软榻上躺着。
苏婉宁拿了药箱进去时,剑兰已经打了热水来。
因着火势太大,七雨又要顾着尸体不被烧坏,竟生生用自己的身体来挡,导致身体多处被烧伤。
苏婉宁吩咐清风用清水,好生替七雨清洁干净,再换干净衣裳,将伤口处晾出来。
这才走上前去,替七雨治伤。
七雨身上多处被烧伤,有的起了水泡,而有的皮肤破裂。
此时的七雨因伤重,导致高烧不退,苏婉宁先施针给他降温。但效果不太明显。
她开了药方,交给三月,让她去准备烧伤的药膏。
而后又开了汤药,内服外敷,双管齐下。
等处理完七雨的事情。
她这才转头跟着清风进了地牢。
因着之前的吩咐,苏婉宁进去时,淡淡的艾草味弥漫,掩盖住空气中的尸臭味儿。
瞧见苏婉宁进来后,四水将一旁准备好的生姜片递给她。
“不用。”她摇头,走到尸体旁察看,而手伸手道:“手套。”
四水连忙将手套递了过去,身后的清风眉头紧蹙,伸手捞了两片生姜往鼻孔里塞。
转头时,见苏婉宁已经戴上手套,将掩盖尸体的黑布掀开。
顿时,一股难闻的尸臭冲上天灵盖,苏婉宁似并未察觉。拿了尸检小刀,拨开死者外衫,察看尸体上的伤口。
殓房里的尸体,都由仵作查验后,做了尸检记录的,可惜卷宗全部被烧毁。
而且,苏婉宁没有看过卷宗,对于尸体的情况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