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黑夜,她看不真切,只知道是个少年郎。
“今夜不止婚礼好看,没想到还有额外的戏看,果真是好戏连连看呀!”
苏婉宁计划着冲过去,杀人灭口是否来得及。
却见那男子眉眼含笑地看着她,又道:“你不会是想要杀我灭口吧?”
心思被戳破,苏婉宁索性不装了,欺身上前,一把捉住那少年人的咽喉。
离得近苏婉宁才看清这男子是谁,竟然是五皇子刘承礼。
天杀的,怎么是他?若是平常小厮什么的,她打晕了,再给一针让人忘记便是了。
可她挟持的是位皇子啊!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我已经瞧见了!”
“我本无意与殿下为敌,不若咱们就此别过,殿下就当从未见过我,可好?”
苏婉宁打着商量,不想让人坏了她的好事,毕竟,那些害她的人,还等着看她身败名裂呢!
“不成,我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诚实为本,你这不是让我说谎么?若是被父皇知道,那可是要下大狱的。”
他摇摇头,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还透着些许兴奋。
“殿下不会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吧?”苏婉宁冷笑一声:“而且,我一直都相信,只有死人才不会泄秘。”
“唔!你说得对,死人不会泄秘,可你杀的是个皇子呢!”他笑道,丝毫不害怕。
苏婉宁紧了紧手劲儿,真想拧断他的脖子,看他还敢不敢威胁她。可她知道,死了皇子,那可是天大的事。
皇子的死因将会被彻查到底,那么先受到牵连的便是镇南王府,还有她的母亲,宝珠他们都将无一幸免。
代价太大,苏婉宁不能冒险。
“不过,你别紧张,我啊!不太爱说八卦,也不喜欢告密。”
“所以,殿下这是答应了?”
“我若是答应了,那这是不是咱俩的小秘密?”刘承礼笑意吟吟道:“若是日后,我有事情让你帮忙,你可要记得今日我的恩情啊!”
这是要挟?还是把柄?或者说都是?
可不论哪一种,苏婉宁都觉得,今儿自己运气真的很背。
“只要不违背道义,不滥杀无辜,不作奸犯科,我都答应。”
“好,爽快,我啊!就喜欢跟爽快人交朋友。”刘承礼很开心,又道:“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刘承礼,你呢?”
“苏婉宁。”
“唔!苏婉宁,婉宁,温婉安宁,是个好名字。”刘承礼颇赞赏道。
苏婉宁蹙眉,不想与这人有过多接触,毕竟他和汪得宝可是舅侄关系呢!如今亲眼瞧见她反算计他舅舅。
难道对她心里就没有恨?或者他根本不知道屋子里的人是他舅舅?
苏婉宁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很大,于是道:“那我便不打扰殿下赏雪的雅兴了,告辞。”
不待刘承礼开口,苏婉宁已经转身往小道上走,刚钻出草坪,便见小道尽头,红色油纸伞下,一身月牙白长袍的江淮序,正缓步走来。
她愣愣地站在那里,被惊住了。
须臾,刘承礼又从她的身后钻出来。
“我说,你走这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刘承礼似乎没瞧见小道那头的江淮序,这声儿说完,顺着苏婉宁的视线瞧去。
才见不远处的江淮序,他笑道:“阿序,你来啦!还真是巧啊!原是想着躲下清静,却是没成想,缘分这东西啊!当真是妙不可言。”
“五殿下。”江淮序点点头算是向他打了招呼,而后没再说话,撑着油纸伞,一步一步朝着苏婉宁走来。
“既然阿序来了,那你们聊,我先走了,咱们改日再聚。”刘承礼眉眼含笑,嘴角上扬,心情颇愉快地走了。
小道上,只余下江淮序与走不动道的苏婉宁。
她心头莫名一慌,大晚上的,自己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小道上,身后还跟着五皇子。
这副画面,任谁瞧了,都会往歪处想吧!所以,江淮序会相信她吗?
他一步一步走向她,脚步轻盈,似画中仙般,不染尘埃。直到头顶的油纸伞落下,挡去她一身霜雪。
苏婉宁才回过神来,江淮序瞧着她穿着中衣,好看的眉头一拧,桃花眼里溢满了浓浓的墨色。
“一会儿没瞧见,便到处乱跑?冻着了可如何是好?”他温柔得令她陶醉。
他解下披风,将她一身的狼狈包裹,而后拥她入怀。
苏婉宁整个人都懵了,他不生气吗?他不应该生气吗?或者,不是应该质问她为什么只着中衣在这里?
又是怎么和五皇子在一起的?
“江淮序……”她声音哑着,想要问什么,却是有些问不出口。
“嗯!娘子可是冷着了?”
“不是,你……就没有什么话想问我吗?”
她终是忍不住问出口来,既是他的妻,便要守着他的名节来。
可他这般不闻不问,不怒不哀,竟让她生出一丝负罪感来。
“问什么?”他看着她,桃花眼中一片温柔,唇角勾笑:“我相信娘子,有些事,眼见未必为实。”
苏婉宁心头咚的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狠狠地敲击着她的心脏,竟让原本冰封已久的心脏,出现一丝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