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两天要保暖。”
后背一热,肩膀也被他的温度包裹,苏愉只觉得他的外套沉甸甸的,像在他的气息里浸了一圈。
苏愉还没说话,贺玺又问她。
“肚子痛吗?”
苏愉偶尔有痛经这个毛病,有阵去看了中医,后来好了点,基本上这半年都没有再痛过。
可她掉进冰窟窿后冻成那样,这放在中医上来说,就是寒气入体,会湿气重。
中医那个大夫说苏愉是寒湿体质。
贺玺下意识要来握她的手,摸摸看手冷不冷,他手伸过来时,苏愉正好低头看过去,然后抬起头,和他对视了几秒。
小刀一样的冷风划开眼角,吹到心里,心窝这一块反而是热的。
贺玺记得她的生理期,还知道她会痛经,他冷淡着脸来试探她手的温度,像是他最自然不过的一个习惯。
苏愉摇头:“我不痛。”
贺玺顿了下,还是握了握她的手。
不凉。
他放心了。
贺玺嘱咐说:“出来的话还是多穿点。”
苏愉笑着点头:“知道了。”
两人站在一起,肩膀挨着,手刚被他握过还有他手心的温度,胸腔里的热火滚了滚,又滚到喉咙上,苏愉转过头,特意问他。
“你还没回答我,哪件衣服好看。”
她就想听到他说。
“蓝色那件。”贺玺毫不犹豫回答。
“为什么?”苏愉好奇。
贺玺沉默地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在空气里点了一把火。
“你穿蓝色好看。”
面前的白桦树映在苏愉眼睛里,和眼前的男人似乎融为一体,他们像是同类,同样高大又沉默。
苏愉眨了下眼,别开一点视线,偷偷呼了口气,轻声说:“你穿黑色好看。”
明明就是简单的聊天,可苏愉想到贺玺用他那冷淡的样子给她挑哪个衣服好看,她就有种心跳失控的感觉,心脏像生病了,在犯心悸。
这样的贺玺哪里没有意思,简直有意思极了。
苏愉又说:“那我也再给你挑一件吧。”
这是没完了。
贺玺没挪开视线,低声说:“一定要跟我划清关系?”
苏愉几乎是飞快解释:“不是!”
不是划清关系,就想给他再买点什么。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却又在彼此的生活里留下少之又少的痕迹,会让人回想起来的时候在想,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
苏愉也不知道。
本来旅行前她还和他说好了费用AA,主打一个谁也不占谁的便宜,现在苏愉觉得她提出来这个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愉垂眼,盯着他脚,问他:“你的伤好点没有?”
贺玺:“好多了。”
他的裤脚依旧放得严严实实,从始至终,除了缠在他腿上的纱布,她还什么都没见到过。
每次他换药都要在房间里把门锁上再换。
苏愉皱起眉头,小不满的说:“那你为什么都不给我看?”
贺玺伤应该很严重,但他甚至连走路都没有太大异样,换药的时候血淋淋,他牙关咬紧,都是动作迅速麻利,每次换下来的纱布都是打包好再处理掉。
贺玺说:“你怕这个。”
“可是——”苏愉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因为贺玺说的没错,她好像没办法反驳。
“我会努力克服的。”
“干嘛一定要克服这个?”贺玺淡声说:“不是从小就怕?”
她都长大了干嘛要拿她小时候说事,地球在转太阳东升西落人也会长大啊。
苏愉这样想,甚至没反应过来贺玺为什么没来由地提到她小时候。
“给你熬了点喝的,应该好了。”贺玺往房间里走,“我去拿给你。”
他很快从里面出来。
贺玺给她熬了小吊梨汤。
在雪乡喝了一次,苏愉很喜欢,她对那些甜甜的液体向来无法拒绝。
用来盛汤的碗很可爱,可爱到还没喝梨汤已经觉得要被甜晕了。
苏愉肚子虽然不痛,但喝点热热的甜汤会舒服特别多,贺玺把碗交到她手里后,她就小口小口的吹着气,然后喝了一口。
真甜啊。
苏愉又喝了两口,甜甜的汤好像从胃里流进了血管,又流进了毛孔,浑身都又热又甜,她喝的时候,贺玺就站在旁边看着她。
他视线沉默又有点坦荡,是苏愉从没注意到的目光。
“你在看什么?”苏愉从汤碗里抬头。
“看你。”
语气平淡,苏愉却胸腔发紧。
苏愉突然在想,她不希望贺玺以后也对别人这么好。
不可以。
“贺玺。”苏愉喊了声他的名字。
贺玺看了过来。
风从苏愉的眼前打了个旋,她心里就生出一股少有的勇气来。
“我们..……算在谈恋爱吗?”
苏愉咽下最后一口甜汤,她声音紧张又忐忑的声音飘在风里。
被风抓住,又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