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亡我!
突然,姜锦辞感觉自己身后流淌过一阵冰凉而又粘稠的液体,她敢肯定,这东西绝对不是湖水,它的触感和冰凉的湖水有着明显的不同,黑暗慢慢蚕食了她的视野,这银湖处处透露着诡异,姜锦辞不敢轻举妄动,整个人瞬间进入了高度警戒状态。
怪异的液体逐渐替代了冰凉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一点一点慢慢包裹,似是无数只无形的双手将她紧紧箍住,冰冷粘腻的触感刺激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但她却无力做出任何抵抗,丝丝凉意直钻心底,姜锦辞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
它太强了,以姜锦辞现在的修为根本打不过,难道她注定要死在这秘境中吗,绝望就像是疯长的藤蔓在心底肆意蔓延。
正在姜锦辞胡思乱想之际,感觉到双脚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硬物,还未等她细细感受,眼前的黑暗便如潮水般退散,缠绕着自己的不明液体也随之放松了桎梏。
黑暗退去,幽深的绿色撞入眼帘,参天的水草随着水波悠悠浮动,姜锦辞看着眼前这一幕脑袋有点发懵,她竟是回到了殿门前,先前感受到的硬物是地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那奇怪的液体到底是什么,黑煞又去了哪里?
姜锦辞突然灵光一闪,黑煞?一个荒谬的猜想慢慢浮上了心头。
她抬头细细打量着被水草掩盖的殿门,与宫殿外观的华丽不同,整个殿门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一股古朴的气息,她伸手遥遥感知了一下,门上没有任何禁制,仿佛随手一推就能打开,姜锦辞觉得有些奇怪。
按照先前陆芷瑶他们三人所言,这银湖虽然诡异,但仍会有自命不凡的修士前来寻找机缘,但为何这殿门看上去似乎从未有人来开过。她看了一眼将宫殿围绕起来的水草,除了眼前这片清晰可见,其他的都隐藏在幽深的湖水之中让人看不真切,偶尔在水波的折射下泛出了幽幽绿光,姜锦辞总觉得在那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收回视线后,似是为了证明心中所想,姜锦辞直直朝殿门走去,还未等她靠近,那水草仿佛活了过来,柔软的茎叶如同携带了千钧之力,毫不留情斩开了湖水的屏障,朝着姜锦辞呼啸而去。
看着朝自己杀来的水草,姜锦辞强行压下了闪躲之意,眼神不经意间滑过远处那片幽深,一片寂静,姜锦辞心下一沉,莫非是自己猜错了,水草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她甚至已经能够清晰感受到水波的震动,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捏着陆芷瑶给她的护身符,整个人紧绷得如同一把蓄势待发的剑。
就在水草即将碰到姜锦辞的那一刻,熟悉的冰凉感再次传来,姜锦辞嘴角一弯,鱼儿上钩了,说时迟那时快,护身符和疾走符同时甩出,一瞬间,她便出现在了数米之外,看着远处和水草打斗的黑煞,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肯定。
在先前的交手中,按照黑煞的实力,杀了她就是分分钟的事,然而不知为何,它只是不停地追着她跑,似乎觉得这样很好玩,姜锦辞摸不透它的意图,只能咬牙逃跑,刚才的失足让她确定了这黑煞不想杀她,甚至可以说不想让她死,既然如此,那她便赌一把,显然,她赌赢了。但她并没有因此感到开心,更大的疑惑浮上心头,虽说这黑煞不想杀她,但无法判断原因,难说它到底是敌还是友。
就在姜锦辞沉思之际,远处的黑煞与水草打得难舍难分,黑煞没有实体,比起深根在水中的水草,它更加自由灵活,将自身分成数段,化成利刃,将其一一斩杀,原本凶猛的水草在黑煞面前,也被它的气势所压制。
黑煞斩的快,但水草长的也快,虽然攻击不敌黑煞,但凭借变态的生长能力,一时间竟拖的黑煞难以分身。
姜锦辞见无人顾及自己,从陆芷瑶给她的符箓中翻出了一张隐身符,悄悄朝着殿门跑去。殿门前战事正酣,姜锦辞不想自己被波及,从一旁绕了过去,黑煞在她靠近的那一瞬似乎感知到了什么,阴冷的、仿佛被偷窥的感觉再度袭来,姜锦辞不敢确定黑煞能不能看到自己,只觉得背后隐隐发寒,默默加快了跑路的步伐,不停地自我暗示: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胜利在望了,顶着巨大的压力,绕开层层叠叠的水草,她终于真正站在了殿门口,看着这座沉睡了多年的宫殿,姜锦辞隐隐感受到了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召唤她,她看到眼前的殿门褪去了方才的质朴,一道道繁复华丽的铭文显现其上,耳边传来了阵阵低语,姜锦辞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变得昏昏沉沉,一个个晦涩难懂的音节犹如诅咒一般砸向了她的灵魂,原本明亮的眼睛,也渐渐失了神,仔细看去,瞳孔中竟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紫色漩涡。
在声声召唤中,姜锦辞仿佛成了提线木偶,不受控制地伸手推开了门,门的触感不似想象中那么冰凉刺骨,反而一阵温润之感从指尖蔓延开来。
“轰……轰……”
尘封已久的大门,发出了低沉的轰鸣声,远处的水草瞬间停止了攻击,仿佛失去了生命,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