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有病啊,我又不认识你,你他娘的发什么疯!还派人卧底阴我,你拍谍战片啊!”
叫骂声钻入耳膜,宋玉抬起头,前方不远处,黄毛狼狈地被人按在地上,一条腿支着。谢迟拎着钢管在对方膝盖骨上轻轻敲击,灰瞳没有一丝温度。
“认不认识的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就足够。”
谢迟高举起钢管,黄毛在高压下吓得又哭又叫,刺耳的声音震得宋玉心跳加速。
不行。
人的堕落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谢迟在小说后期非常暴戾嗜杀。就是因为一开始,他在极致压抑下进行疯狂举动后尝到了甜头。继而无人阻拦,甚至有人乐见其成推波助澜,便像个瘾君子一般越陷越深。忘记了最初,他其实是个会为一只小流浪猫挡雨,而弄得全身湿透的孩子。
宋玉猛地挣开江至峤的手,从矮墙下站起来。
“少爷!”
隔着数米远的距离,宋玉叫停了谢迟即将落下的手。
少年抬头与他对视,一瞬间,那双灰眸里闪过无数种情绪。宋玉少见地在其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慌张阴沉,像是一直在猎物面前伪装完美的怪物忽然暴露真身,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把快要入口的猎物吓到了。
那抹神色闪的太快,宋玉只当是他没从刚才的狠戾情绪中走出,而不是冲他的。
果然下一刻,谢迟对他扬起笑容,离得太远,宋玉没有发现其神色的僵硬:“你怎么在这,不是说了,找个地方坐坐等我吗。”
宋玉往前走去,谢迟垂下眼,将手中钢管往身后放,一副不想被他看见的模样。
宋玉看的心软软,在外怼天怼地的龇牙小猫,唯独在他面前露出乖觉模样翻着肚皮。哪怕知道是故意卖乖,也很难不伸手揉一揉。
宋玉不断向前,直到与谢迟鞋尖相抵,进无可进。
他微微躬身,将手伸到少年身后,拿走那根冰凉的钢管,缓缓道:“少爷,不要一直让我等。”
我可以陪着你,做你想做的事,就像你也在陪着我一样。
周遭气氛归于平静,就在地上的黄毛觉得自己逃过一劫,长长松了口气的时候,他眼前突有两道银光闪过,继而砰砰两声闷响。
是钢管抽在小腿肚上的声音。
黄毛先是怔愣,之后疼痛如漫涌的潮水般席卷而上,疼的他浑身痉挛,叫都叫不出声的时候,猛地被一根冰凉物体压住了喉管。
继而被迫对上一双漆黑的,没有情绪的眼,身前人连语气都毫无起伏:
“不是好奇我是不是一块玉吗。我现在告诉你,我是,你想把我怎么样?”
“两下。一下,是你当初找人爆我直播间附加造谣辱骂的债。一下,是你今天想要对我和我朋友动手的债。新仇旧恨一并算清,今天之后,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和你公会的任何人。不然…”
宋玉冷下眼,眸光锐利如刀,手下发力狠狠抵了一下黄毛的喉结,让其几乎窒息:“我让你们在西京消失。如若不信,大可一试。”
宋玉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完,扔下钢管直起身,冷眼注视着黄毛大口喘气又抱腿痛叫的模样。他已经很仁慈,打的是肉,皮肉伤,没有碰到骨头。如果是谢迟出手,他这条腿真的别想要了。
到此,宋玉闷在胸口的气终于舒畅几分,余光看到谢迟一直在盯着他:“怎么。”
“刚才不是拦着我。”谢迟的目光很灼热,看得宋玉有些想要移开。
“是啊,因为想亲自来。”宋玉轻笑一声,眼底流出少见的沉色。他不想看着谢迟重蹈覆辙,但有些事也不能一直忍。那就让他这个,死过一次的鬼来反击好了。
只是宋玉忘记了,他今天的观众...
有点多。
没在原处找到宋玉的霍廷川摸到巷子里,一打眼,就撞见自家平时看上去风一吹就倒的好大哥拎着铁棍砸人。
宋玉与他对上视线的时候,这人一手拎着西服外套,一手拎着章鱼小丸子斜站着,表情真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没等宋玉开口说些什么,下一秒江至峤的脚步声又从后方传来。
宋玉暗道不妙,谢迟也在!接着眼睁睁看着身前霍廷川目光侧移,头皮一麻,耳边再次响起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噼里啪啦声。
霍廷川与江至峤的视线隔空相撞,简直能把身在中心点的宋玉当场劈死。
不是…为什么他又卷进了修罗场?为什么这修罗场还提前了!
宋玉有些愧疚地看向身前毫无所觉的谢迟,才发现对方一直在注视着他,眼睫轻眨,像一只小狗。
宋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比喻,总之他看着谢迟眼睛的时候,就很想摸摸他的脑袋。但又想到左右两边还站着虎视眈眈的两攻,到底忍住了。
霍廷川还好一点,谁知道江至峤看到,会不会忽然原地发疯。
尴尬的气氛在霍廷川说要带宋玉去吃饭后打破。
霍廷川拉起宋玉的手腕要走,宋玉自然不能把谢迟丢下,用另一只手牵住他的胳膊。江至峤十分不客气地紧随其后,一把扯住站在最后的宋玉的衣角,露出礼貌微笑:“我可以加入吗,工作一天,肚子超饿呢。”
宋玉:……谁来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