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谢迟问。
宋玉垂下眼,神色淡下去:“没有后来了。”
谢迟很慢地骑着,偶尔打响车铃提醒前方路人。两个俊秀青年骑着这么老款的一辆自行车,一路很是吸睛。
谢迟骑了一会,无意间发现马路对面,一辆加长林肯一直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他眸光微闪,忽然单手离把揉了揉眼睛:“你看我眼睛进虫子了吗?”
宋玉闻言回过头,谢迟往旁边侧了侧身挡住他的视线,让他眼里只能看见自己。他们俩身影交叠,从某个角度看去,就好像是宋玉偏过头,在跟他接吻。
“停车。”路边林肯里,霍廷川沉着声音开口,待车子停稳便准备下去,却被人唤住。
“做什么。”霍正则坐在霍廷川对面,眉眼淡薄锐利,语气不咸不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霍廷川停下动作,回道:“去叫大哥过来。”
“过来,然后呢。”
霍廷川抬眼直视父亲的审视:“您刚才说,要找他聊聊。”
“你找了,他愿意来吗。”
霍廷川不语。
“那就不必再多费口舌。”霍正则垂眼,看向手中玻璃杯里还在醒发的红酒,轻微摇晃。
那你也没说走啊。
霍廷川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无奈,透过窗户往外望,看着那个从后面搂着宋玉的小子,怎么看怎么来火。
一时间没人下车,也没人吩咐继续行驶,车子就那么停在路边。
过了会,司机终于忍不住问:“霍总,走吗?这里不能久停。”
霍廷川看向霍正则,见人不发话,刚想开口,就听其道:“他破伤风打了没有。”
霍廷川顿了一下:“我不知道。”
闻言,霍正则蹙眉:“这就是你的答案。”
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霍廷川不被允许用“不知道”回答任何来自父亲的提问,他点点头,认命地掏出手机:“我微信问问。”
消息发过去,那边宋玉低头去摸手机,很快这边提示音响起,霍廷川回道:“打了。”
霍正则收回投向远处的目光,淡声道:“走。”
车子重新启动,极速前进,很快汇入车流之中。车上的人却听不到任何发动机的轰鸣声,只有轻微震感,这让车内的气氛还是如刚才那般紧绷。
霍廷川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我先前同谢迟打过交道,他看着少不经事,实际城府极深。行事作风同谢儒如出一辙,甚至更加阴险隐忍。谢儒已经不屑于去隐藏野心,他却会装得很。我怕大哥被他外表蒙骗。”
霍正则沉默片刻,冷笑:“他还能有什么可被骗的吗。”
霍廷川停顿了会,认真答道:“身心。”
咔嚓一声,定制玻璃杯在霍正则手下出现裂纹,那张万年不变的严肃脸孔在这两个字后蔓延开愠怒。他将玻璃杯扔进垃圾桶,整个杯子彻底在其中变成碎片。
车里弥漫开一股浓郁酒香,待酒香散去,霍正则才重新开口:“把谢迟的资料给我一份。”
“以及周六,他要是不来,就去谢家把人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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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回到谢家时,谢儒正在沙发上坐着饮茶。
常年不开的电视放着财经新闻,女主播专业严谨的播报声于客厅里回荡。侧边站着以楚牧一为首的一排仆人,皆垂手而立,屏气凝神。
气氛稍显紧张,宋玉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他确实与谢迟在江边耽误了一点时间,也没想到今天谢儒会提前回家。幸好谢迟回学校了,他一个人,还好应对一些。
宋玉其实有点心虚,他给齐少惟带课以及去金庭驻唱,都没有经过谢儒这个老板的同意。
不过宋玉知道按照谢儒对周边事物与人的掌控欲,他做什么对方肯定知道。既然没制止,宋玉就装傻佯作不知。
今天这架势,是想跟他算总账吗。
对峙的时候,不管过错在谁,都不能先露怯。这是宋玉一点小小的生活之道。
于是他顶着压抑的氛围面不改色上前帮谢儒沏茶。
金发蓝眸的男人像是刚看见他一般,俊美脸孔沁出温和笑意,语调也一如往常:“回来了。”
可动作出卖内心,宋玉欲去端茶碗的手腕被谢儒一把攥住,翻过来,将包着纱布的手心朝上。
谢儒依旧笑着,眉眼弯弯,问他:“玩得开心吗。”
宋玉没有说话。
谢儒抬了抬左手,一旁楚牧一上前将一样东西递过去。
宋玉扫了眼,神色微僵。
“听说你平时都是用这个来惩罚犯错的仆人的。”谢儒拿起那根黑色教鞭,在空中挥了挥,发出轻微的破空声。
“那你这个管家,是不是要以身作则,才能服众呢,Denn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