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宅子的事,唐北云带着夏知安再次去了师父家,这次薛远山正好在,只不过看到门外的人是唐北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咣当一声把门一关,将他们挡在了外面。
唐北云失落,对夏知安说:“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等,等到师父让我进去为止。”
夏知安没动,反而问他:“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和你吵架的是他吗?”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她继续问,“唐北云,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生我的气吗?”
“不会的。”
“无论我做什么事都不生气吗?”
“嗯。”
唐北云话音刚落,就见夏知安一伸胳膊,一把推开了门,率先走了进去,回头看惊讶的唐北云和唐松,招呼他们:“进来吧。”
“知安,快出来,师父会不高兴的。”
唐松也在一旁着急地小声叫她:“薛大夫脾气很大的,你惹他不快,少爷怎么办呐?”
“当大夫脾气大很正常,因为不听话的病人多,比如你唐北云,但是在看到不喜欢的人,生了很大气之后,还没锁门的,那肯定是默认你能进的,快来吧,赶紧给你师父道歉。”
唐松小声叫:“少爷”
唐北云犹豫片刻,咬咬牙,跨进了门槛,来到院中规规矩矩跪下,唐松也随着他一起跪,夏知安站在一旁。
“师父,我知道错了,请您原谅。”
屋里的人没说话,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过了半晌,薛远山终于出现了。
夏知安心里一喜,却听对方开口说,“受不起二少爷的大礼,小庙容不下大佛,二少爷屈尊,真是让我惶恐。”
薛远山一张嘴,说出的话就像刀子一样扎心,唐北云脸都白了,更觉得无颜面对救命恩人和恩师。
“师父,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要您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薛远山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屋里,片刻后端着一个脸盆出来,夏知安暗道一声糟糕。
“你要是能把我泼出去的水收回来,我,我,”
结果他的话还没说完,手里就空了,连盆带水都没了,原来是夏知安看到他端盆出来,就觉得他要整这出,但凡谈到修复关系的话题,要么是覆水难收,要么是破镜重圆,现在端着脸盆肯定下一步就要泼水了,所以她在薛远山开口的瞬间就冲了上去,把盆抢了过来,由于动作实在迅猛,还吓得薛远山后退了一步,抓住门框才稳住身体。
夏知安跑下台阶,举着脸盆高呼:“抢到了,连盆带水都在呢,一滴都没洒出去!”
唐北云和唐松在地上跪着,薛远山在台阶上站着,双方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欢呼的夏知安。
薛远山咬牙,“好啊,你带人上我这儿耍无赖来了是吧!”
“师父,对不起,她只是想帮我,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都是我的错,师父您怎么罚我都行,知安,快放下。”
夏知安看看他,扭头对薛远山说:“师父,水泼出去肯定是收不回来的,要不咱就别泼了,唐北云是真心悔过的,他以后再也不折腾自己了,一定好好吃药,您看他现在状态比以前好多了。”
“师父,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对自己的。”
薛远山观察了一番唐北云,刚才只顾着生气了,这么一看的话,确实好了许多,又打量了一番夏知安,问道:“你是谁?”
“我叫夏知安,是唐北云的未婚妻。”
薛远山惊讶,唐北云的性子他知道,之前还以为他会折磨自己一辈子,可是现在竟然连未婚妻都有了,性子也改了,变化也太大了。
“师父,他很在乎您的,日日都在后悔不听您的话,把您气走了,您就原谅他吧,
若是您肯原谅他,让我把这盆水喝了都行。”夏知安说得挺豪气,但是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这水是不是新的,干不干净啊。
“知安”虽然夏知安这样做显得莽撞无礼,可是唐北云却感动不已。
薛远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唐北云找的这个未婚妻怎么虎了吧唧的,不过也幸好她把水盆拿走了,刚才就是一时气愤没多想,要是话真说出去了,水也泼了,后面怎么收场呢;他心里当然还是认唐北云的,这可是他从小照顾大的,他就是气对方不爱惜自己,上次吵架说不管他也是气话,要不然他怎么会跑去告诉莫听汤药里有毒,他一直都在找能够治愈他的办法。如今见他改过了,也就不生气了;不过,要是就这么原谅了他,是不是太没面子了,显得他很没威严。
薛远山皱着眉思考要怎么找个台阶下去,夏知安这个局外人在一旁观察,觉得薛远山态度松动了,就差最后一把火了,于是开口道:“师父,我说个办法您听听,看能不能让您消气。”
“什么办法?”
“每月初一、十五都在您的药铺开义诊,全城的百姓不论是谁都可以来,问诊完全免费,如果涉及到开药方,哪些药赠送,哪些药收钱,送多少都由您来定;您自己坐堂也行,或者有别的大夫愿意过来也可以,义诊当天药铺损失的钱都由他出,北云你愿意吗?”
唐北云赶紧答应:“我愿意。”
“师父,您觉得呢?”
作为大夫,能给更多人看病当然乐意,没想到这个夏知安还挺善良,薛远山轻咳一声,“尚可。”
夏知安眼睛一亮,“那就是说您原谅他啦?”
“起来吧。”
唐北云给薛远山扣头,“谢师父。”
夏知安过去把他扶起来,“没事吧,膝盖疼吗?”
唐北云摇头,“谢谢你。”
夏知安笑了笑,捏了捏他的手。
薛远山在高处看着他们的互动,觉得这个徒弟算是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