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上一杯茶水,为自己顺顺气息。
做好心理准备,深吸一口气,将这本名为《论国》的书册翻开,上面收录皆是泰和年间状元文章,但并没梦中所见纸页。
眉头微蹙,难道梦是假的?
指腹夹着末页,“怪了,怎么和一般的书感觉不一样。”
炸雷轰响。
沈辞盈浑然不觉,取下发间珍珠白玉簪,小心翼翼沿着边角剃开,陈年米浆簌簌落下,末页逐渐显露出原本模样。
泰和七年,帝设女子科举,此卷本乃女科状元之作,奈何朝堂纷争,遂匿于万卷之中,以避尘嚣。若得重见天日,愿以此让天下女子生鸿鹄之志,女子亦不弱男。
林微末千佛寺留
林微末?那紫衫女人?沈辞盈不由低声呢喃道。
脑中忽有思绪一闪而过,“林微末……林微末……女子科举……前朝林博士!”
眼眸睁得溜圆,陷入发证,似是不敢相信。
这世间竟真有托梦一说,刚才发生的一切,简直太让人匪夷所思,饶是她一个穿越而来的人,也让她深感震惊。
小心翼翼将书册恢复原样,又从书架上挑上几本。
“吱呀。”
回首看去,刘天石正在收手中油纸伞,雨水顺着伞上褶皱滴滴答答落下。
“我听雷声轰响,想东家一人在这阁楼中,无伞出来不得,特意过来给东家送伞。”说着将夹在腋下的一把油伞递于沈辞盈。
“有劳刘管事。”顿了顿,接着说道:“这几本前朝古书,我颇有兴致,可否带回府上再看?”
刘天石恭敬点头,“自是当然,这书斋大家都认您是新东家,您自是这间书斋主人,带几本书册回去有何不可!”
迈过书斋门槛,心中却觉得空落落的,好似忘记了什么,可书册在手,她应是不差什么吧。
秋雨淅淅沥沥落下,好在雨较小,不影响她拿书行走在青石板上。
翠竹接过沈辞盈手中油伞,“夫人,下次若要买书,让翠竹跟着一同去吧,也省得您一人又是打伞又是抱书?”
正欲将伞拿去屋外,“翠竹,这把伞收好,我还得还给人家。”
“人家?阿盈是借了谁家的伞?”低沉的嗓音自门外传来,陆岑归一脚跨过门槛。
沈辞盈坐在桌边,手提青玉茶壶,倒上两杯,“昨夜不是邀你一同前往万卷书斋吗?但时鹤自己却说有公务在身,无法一同。”
说着将眼前一盏茶推至陆岑归面前。
骨节分明的大手端起茶杯,眼含笑意,“圣命难违,不过……”
抬首饮茶间隙,黑眸陡然变深。
“不过……阿盈身旁姐妹众多,今日也不知是哪位闺中密友一同前往?”
她立马将放在桌上的几册书摆于陆岑归面前。
“这?”
“今日我一人在那万卷书斋找到的!”
余下的话,陆岑归充耳不闻,只听到“一人”两字,深色的眸子倏然变缓。
眼前光线霎时被阴影覆盖,男子气息扑面而来。
没来由的靠近,让沈辞盈不禁疑惑的抬眸望去。
“想来今日阿盈翻找这些书定是不容易!”
满眼疑惑。
抚上发丝,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调笑道:“不然发式上的饰品掉落怎会不知。”
一语惊醒梦中人,她就说迈出书斋时,心慌慌的。现在想起她开书沿时,用的珍珠白玉簪还留在阁楼桌上。
沈辞盈抬眸,面露羞赧:“我找书时,用了玉簪,忘了带回来!”
陡然起身,“我现在就去拿回来。”
手腕蓦地被温热触感扣住,一把将人拉回,不由轻笑出声:“天色已这般晚,我待会命人去,阿盈何须自行去取!”
被人一点,沈辞盈才恍然大悟。不过,现如今,她也是骑虎难下。
她整个人已跌坐在时鹤腿上,试图抽出被握住的手腕,却被牢牢扣住,不动分毫。
“阿盈,别动,今早我便进宫面圣,有些……”嗓音逐渐变低,直至无声。
颈窝处多了一低垂脑袋。
沈辞盈不由轻笑,伸手摸了摸这人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