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卿刚一钻进车里,充足的冷气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下可真的应了她刚刚说的话,又冷又热,冰火两重天。
洛景的西装外套轻轻地落在她身上,铺面而来的香味差点把人当场熏吐了,苏亦卿像触电一般,急忙把衣服掀掉:“不用,马上就到了。”
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车已经开进地下车库,洛景见她抗拒,便没有再坚持。
两人下车后,一路沉默,仿佛两个陌生人,只是机械地搭上电梯,到达楼层。
“喵喵。”
刚一进门,橘白猫咪福福已经在苏亦卿脚边蹭了好几个来回,亲昵得很,只当洛景不存在。
苏亦卿踢掉湿透的布鞋,换上拖鞋,随手抓起换洗衣物和浴巾,进了浴室。
开门,关门,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像汹涌的海浪,瞬间将她淹没。
苏亦卿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神来。
她慌乱地在衣兜里翻找,发现还有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糖,手指颤抖着撕开橙色包装纸,把糖球含进口中。
大约是心理作用,丝丝的甜蜜在舌尖绽开,那一刻,这一粒糖丸就是仙丹,让苏亦卿又活了半截。
浑身发软的苏亦卿匆匆冲洗了一下,换上干爽的睡衣。
刚刚还觉得是甜蜜慰藉的糖,此刻忽然觉得味道有点怪,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慌不择路地趴在洗漱台边,一低头把那颗没化完的糖球吐了出来。
苏亦卿这回是真的想吐,用手抄起水胡乱漱了漱口,握着拳压住胸口平复了一下,万幸恶心的感觉马上过去。
她脚步虚浮地走出浴室,就像踩在棉花上。
客厅没人,洛景已经去他那边了。
空调打得有点低,吊带睡裙太薄,冷意顺着脊背往上爬。
苏亦卿找出一件薄衫披起来,沉甸甸的身子落在沙发上,顺手抓起搭在沙发上的毛巾毯把自己裹住,疲惫地歪倒下去。
福大的小脑袋毛茸茸凑过来,从沙发边沿探出头,苏亦卿伸手揉了揉,猫咪粗粝的舌头舔她的手,微微发痒。
“自己去玩。”
她有气无力地说道,渐渐沉入睡梦中。
这只猫的动静未免太大了!
苏亦卿从混沌的梦境中惊醒,意识回笼,赫然发现是洛景放大的脸近在咫尺。
他一手摸着她的额头,感受她的体温,确定没有发烧,忽然倾身吻上她的耳垂。
……
苏亦卿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顿时灵台清明。
“有事吗?”
她眼神像冰刀,淡漠防备,目光凌厉,一霎间击碎了刚刚酿出几分的旖旎。
洛景的眸子也跟着黯淡下去。
看来苏亦卿已经整理得很好了,就像现在空荡荡的屋子。
厨房、书柜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蒙上防尘膜,似乎在宣告着什么。
不必想,卧室里应该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光景,福福的玩具和零食都不见了,只有一个简单的垫子和临时的口粮,连猫砂盆都换成了一次性的,苏亦卿是真的做好了马上卷铺盖走人的万全准备。
洛景唇角含着冷笑,眼睛微眯:
“没有。”
有的人笑起来才可怕,这句话似乎就是为此刻的洛景量身定制的。
苏亦卿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轻轻推他的肩膀,故作平淡地出言拒绝:“我今天不想,上回弄疼我了。”
洛景唇角的弧度更大了,大手握上她的腰:“我这次轻点,争取……”
他顿了顿,眸子里忽然燃起火:“最后留个好印象。”
这场景对话,荒唐得像一场闹剧,雨好像不会停,湿冷的落在他的心里。
洛景唇角含着讥讽。
苏亦卿是不是把他当成了正人君子?然后在谈条件时,虚与委蛇的夸几句他是个好人?
可笑。
但凡他是正人君子,怎么不知道发乎情止乎礼呢?
正人君子对感情,应该认真而郑重,认定明确的关系,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忠贞、信任,在人生风雨中相依相伴,生死不离。
可他和苏亦卿不是啊!
从一开始,便是见色起意,欲壑难填,他们只是不明不白的炮友,每次见面,都只为床上那个主题。
无名无分。
他就像劣质的防尘膜,苏亦卿轻飘飘地揭过,后面又是崭新的一段人生。
这是洛景从未有过的不甘心。
他要拉着苏亦卿一起堕入欲望的漩涡,她休想爬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