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有一台小型悬浮机器人正被建造到一半,它的设计图就放在旁边,上面写着名字。
“D.0.C……”机器将其念了出来,不禁露出微笑,“我得感谢这个小家伙,它让你很早就对非塞伯坦的知性机器人抱有情感和包容心。
哪怕是刚从冰原苏醒的那些年,你也一直将我当成完全的人看待,让我度过了很美好的一段日子。”
闻言,天火却露出稍显复杂的表情,沉默着没有回答。
“总之,先坐下吧。”海格特没有多问。
这里呈现的是天火的实验室,但两人心里都明白,这地方的真正主人是海格特。
他们在实验室一隅的桌椅旁坐下,桌子上摆放着至高之门的模型。
“那么,欢迎来到观测室,”海格特开口道,“具体情况你应该已经从警车那里听说了,还请告诉我你准备了怎样的参数。”
天火闭上光学镜。
再次睁开时,他的神态一扫之前的感性,又变回了那个深思熟虑的科学家。
“在说出参数之前,我需要确认一件事。”
“请说。”
“既然至高之门拥有演算四百万年程度的高级智能,那我应该也可以选择过去的某个时间点作为模拟的开始?这对你来说只不过是做个简单的倒推。”
真了不起。海格特忍不住想。
“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发现这一点。”他有些意外地说着,“但和推演未来不同,要想让时光倒流,我的能力范围仅限于塞伯坦内部,如果涉及到了星球之外的人或事,我就无法展现出来。”
“没关系,因为我只是想修改和某个人有关的参数而已。”
“是什么?”
“你从冰原醒来后,与震荡波从来没有接触——能将这样的未来模拟出来吗?”
“……”
海格特没有回答。
就这样一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也说不准是怎么回事,”将对方的沉默当成困惑,天火只得苦笑,“或许只是我的直觉,也可能是个人层面的私仇,但还是让我试一下吧。”
“……做不到。”
“什么?”
听见这宛若喃喃自语般的回答,科学家非常不解。
“为什么?你不想进行对决吗?”
然而海格特却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双眼中光芒随着高强度计算而不断闪动:“不是那个意思,我刚才尝试了很多次,但这个参数不知道为什么,完全不成立。”
无论是让震荡波放弃与自己接触的可能性。
还是让他出于某种原因,物理意义上无法接近自己的可能性。
甚至,就连海格特去功能主义委员会大楼递交材料的那天,震荡波没有出现的可能性也是一样。
不存在。
概率为零。
让特定的两个人失去交集,明明看上去是很简单的事,概率却低到谷底。
这不应该。
海格特修改了其他细小的参数,比如那天自己没有去功能主义委员会大楼、没有出门、甚至不知道天火面临随时被撤职的麻烦……这些都可以做到。
但无论是什么情况,震荡波都会主动找到他。
以各种各样的途径,各种各样的理由。
虽然有足够多的情报,但也不代表海格特能理解万事万物。
所以对眼前呈现出的数据,感到的只有强烈的不解。
得知情况的天火忍不住神色凝重。
果然有问题。
“既然不成立,那我换个说法,”他最后还是先松了口,“哪怕你遇到了震荡波,但没有完全认同他的理念,所以没有产生更多交集——这样的可能性是否存在?”
“我没想到你排斥他到这种地步……”
“这么说也没错。”
天火的话可谓斩钉截铁。
于是海格特只能开始数据演算。
“……有。”
万千世界中,有唯一一条会呈现出天火所说的那副光景,并且可能性大于1%的世界。
其形状,是一颗……陨石?
只是模糊测算了实现起来的可能性是否大于1%,所以具体的情况海格特也还不知道,他并不清楚那个世界到底会发生什么。
“你确定吗?”
他用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郑重地询问天火。
“是的。”
“你可能会受伤。”
“没关系。”科学家神色坚定,“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承担起责任,我直觉让你模拟这种参数是有意义的,很不幸的是,我的直觉——或者说那些暂时无法得出逻辑推论的超前思考——也只有在预测负面情况的时候会很准。”
原来如此。
海格特心想。
尽管看上去完全是出于个人恩怨,但眼前这个科学家,考虑的确实是通往未来的道路。
于是,在输入了天火提出的主要参数以及用来配合它的细小参数之后,和之前一样,世界开始震动。
实验室逐渐化作碎片,而天火也听见了至高之门启动时的声音。
【第一数据推演模型——塞伯坦。
正在创建目标参数:
……
……
数据导入成功,开始覆盖自我信息。
连接成功
传送完成。
坐标:Revision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