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攀在他身上,似一只温顺的小狸奴般,惬意熟睡。
而颜宁,瞧这模样,还是只欢脱的尺玉宵飞练呢!
董其深微抬起头,这才发现,大半罗衾早已滑下床榻,只余一角被颜宁压于臂下。
他无奈一笑,身上的人儿,睡姿如此潇洒不拘,跟白日里那个文静优雅的千金小姐,可是同一人?
许是轻笑声惊动了熟睡中的人,身侧的颜宁又朝他挤了挤,将他的腰身抱得更紧了些。
这一动作,无意使覆在胸前的长发滑落,里衣襟口松散,露出了大片雪白玉肌。
而里衣内,那件亮眼的红色绣花亵衣,更是一览无余。同时亵衣下的那份柔软,随着呼吸亦是若隐若现。
无心一瞥,眼睛似是知道非礼勿视的道理,大脑还未反应及时,双眼已匆匆转向了另一边。
身侧的人,是她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府,并正经拜过堂成过亲的妻子。
可他却像是做了什么不耻之事,不自觉伸手抓着榻下的罗衾往上扯,试图盖住颜宁身上的大片春光。
面上虽是波澜不惊,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可内里却已起了涟漪。
颜宁蹭了蹭脑袋,对于再次被打扰,酣睡中的人似乎有些不满。
半梦半醒间,颜宁抱着怀中的“罗衾”,使劲儿揉了揉,嘴里轻声哼哼唧唧。
长睫微颤,美眸轻启,薄光暖暖,呼吸间尽是淡淡的,好闻的墨香。
墨香?
睡眼惺忪的人儿,猛然间清醒,一个激灵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差点没让颜宁大叫起来。
她衣衫不整、钗横鬓乱,而昨夜盖得好好的罗衾,早已整个溜到了地上。
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抱着董其深睡了一晚,还将人的里衣揉得几乎全开,对方宽阔结实的胸膛更被她看了个精光。
昨夜睡前的情景,渐渐清晰。
犹记得昨夜,她睡意全无,正借着月光,偷瞄董其深的侧颜轮廓。
对方突然开口,吓得她赶紧闭眼装睡。可装着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真的就睡着了。
明明昨夜,她睡在床榻最里侧,怎的醒来就窝进了别人怀里呢?
颜宁无奈扶额,只得快速整理好自己的里衣。
见对方仍然睡得安稳,面上一脸柔和之相,她这才轻轻舒了口气,蹑手蹑脚地挪至床尾。
董其深身量修长,几乎占了整侧床榻,颜宁放低了身体,扶着榻沿,像做贼一般越过董其深的双腿,下了榻。
可罗衾丝滑,颜宁一个没站稳差点滑倒,情急之下,她双手毫不犹豫地抓住了董其深的小腿,这才勉强站稳。
反应过来后,她又吓得立马蹲到了地上。见人没有任何动静之后,她才恍然大悟,轻抚着自己那颗受惊的心脏
差点忘记了,董其深的腿是没有知觉的,她定然不会将人抓痛。
颜宁站起身,这才发现,方才在床榻上遍寻不见的外衣,此时正跟罗衾一起,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
她飞速穿好外衣,趁董其深未醒之前,铺展罗衾便将他盖了个严实。
呼!终于一切完美!颜宁拍了拍双手,长舒一口气。
洗漱完毕对镜梳妆,将将收拾妥当,董其深便坐起了身子。
“姑爷醒了!”
迎春一句话,颜宁不由又深吸了一口气。
她轻提裙摆,袅袅转身,步态轻盈,行至床榻边,拿起了董其深的外衣。
“夫君早安,昨夜睡得可好?”
董其深拢了拢敞开的衣襟,想起晨间看到的情景,嘴角不禁噙起了一抹笑意:“极好!夫人……睡得可好?”
“也、也很好!”
颜宁微倾身,低垂着眉眼,刻意躲避着董其深的视线。外衣虽套上了,可却来来回回卡在了大带之上。
她从未给男子系过大带,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围系,只拿着大带来回比划。
“这里!”
一双温热的大手,随即覆上了颜宁的小手,带着她将大带系上,并将随身玉佩挂了上去。
大手好似有魔力般,将热流传至她的小手,并一路蔓延到了全身,使人心慌意乱。
“好了,多谢夫人!”
颜宁抿着唇,嗯声点了点头。
恰逢此时,迎春端着洗漱的茶水进来,走近自家小姐,有些疑惑地问道:“小姐,你的脸为何这样红?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有、有吗?”
“许是孟夏之月,气温回暖的缘故。”董其深笑意温润道。
明明她家小姐最喜朱夏之节,怎的突然就不适回温了呢?
迎春甚是不解,一边往外走,嘴里还不住小声嘀嘀咕咕。
只有颜宁自己知道,那些面红耳热从何而来。
好在董其深每次在她窘迫无措时,总能适时替她解围。
思绪萦绕间,忽听“咯吱”一声,那边董其深已撑起扶杖,正从榻上往轮椅上挪去。
颜宁蓦然紧张,快步上前,抱住了董其深的腰身。
却不料这一抱,将扶杖撞歪。以恐颜宁摔倒,董其深于千钧一发之际,扭身反手将人给抱进了怀里。
脚下失力,一个不稳,二人一起跌进了轮椅里。
“砰”的一声,颜宁的额角,堪堪撞上了董其深的前胸。
“夫人?”董其深忙将颜宁扶起,眼中充满关切,“夫人可有伤着?”
颜宁被撞得晕晕乎乎,摇摇晃晃间又蹲在地上,皱着鼻子,抬手不停地揉着额角。
“夫人?”董其深前倾着身体,试图仔细看看颜宁额上被撞的地方。
一抬头,轮椅上的人离自己近在咫尺,一双眼正定定凝着自己。
双目相触,颜宁猛然从地上弹了起来:“我……我去看看早膳好了没有……”
颜宁一头朝云近香髻,面上着着轻薄淡妆,身穿一件妃色留仙裙。可这端庄的模样,与她跑起来的动作,却是不甚相衬。
董其深摸了摸被撞的前胸,一声无奈轻笑后,眸中又染上了深邃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