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正是戚晗的母亲蒋艺梅,身后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上前将她揽住,他是戚晗的父亲戚泉伟。
蒋艺梅仍旧抽抽嗒哒地哭着,嘴上也不依不饶:“晗晗,我的孩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听到女人的声音,刚从坑里爬出来的戚晗脸颊上缓缓流下两行血泪,她哑声道:“妈?”
“是妈妈,我是妈妈啊!”蒋艺梅想再次上前,却又被拦下,她凄厉的哭声回荡,好似肝肠寸断般痛苦:“啊──!晗,戚晗!是妈妈啊!”
戚泉伟一把扶住即将倒下的女人情,只小声说了句:“注意身体啊!”
林焕愤愤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阿姨,都说了……”
这边还没警告完,那边戚晗突然暴躁起来身后怨气暴涨几十倍,黑压压的怨气化为实质,压迫得人难以呼吸。
江皖仡大喊,“往后撤!白羡桉!”
白羡桉也不含糊,转身就准备跑,却无意瞟到地上如死尸的刘子莫,他想用鞭子将刘子莫拖走,只听“嘭──”的一声,屏障炸开。
地上的刘子莫迅速膨胀,又是“嘭──”的一声,刘子莫炸成血雾。
白羡桉瞳孔猛地收缩,却在转头之际看见往里走的江皖仡。
这片被怨气包裹,连空气都稀薄不少。
没再犹豫,他向外跑去。
等离开那片重灾区,阮池低喝一声:“收!”只见那血雾中一缕缕金光向她手中的安魂囊飞进。
现在他们只是暂时离开了戚晗的压迫圈,黑烟滚滚的怨气还在不断蔓延。
林焕不解的问:“不是她哪来那么强大的怨气支撑的确?就这个程度,她真不怕魂飞魄散?”
杨粲道:“你接的任务对象有几个要命的?”
江皖仡召出七珺,火红的箭拖着长长的的火舌破风而出,生生将那黑压压的怨气划开一道。火箭落地的瞬间燃起大片烈火,怨气以极快的速度向两边散开。
橙红的火光映在戚晗苍白扭曲的脸上,抬手间数十只触手向他们袭去。
杨粲指尖微动,身后一把泛着寒光的银剑冲出,不到一瞬,“咣当”铁剑坠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铮鸣。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杨粲再次双手结印,奈何地上的剑就是一动不动。
众人:“……”
杨粲慌忙摆手 “别这么看我啊 绝对不是我的问题!”
其他人试着动了动指尖,不出所料所有人都无法操纵武器。
眼见触手已经近在眼前,江皖仡掌心焚出烈火,在众人身侧围了堵火墙,他揉了揉眉心,“噬灵阵。”
众人这才惊觉,白羡桉动了动指尖,只有微弱的灵力窜出,连绘制完一张符纸都做不到。
灵力是根本,如果连灵力都没有,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林焕:“为什么这么久没有人感觉出来?那他法力要很强才能这么悄无声息地设阵?”
阮池:“熟悉灵力且法力上者,找完几个山门也找不出几个吧?”
江皖仡没接他们的话,而是严肃开口:“报位置。”
白羡桉率先反应过来报的是进来时传送的方向:“西南方向。”
众人连忙接上,报完位置,众人也可以确定是噬灵阵。
白羡桉脑海中回想起对阵法的解释,噬灵阵顾名思义是以吸噬进入阵法之人灵力,开启至少需要六个拥有灵力的人站在不同方位。
那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进入虚镜后会被分开。
白羡桉抬头看了看天,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太平了。
“所有人,回到原位置破坏法阵,凡事以自身生命为主。”说着,江皖仡向众人抛出一张瞬移符。
“你们仅剩的灵力只够再使用一次符纸,万事小心。”
他微微扬手,围在众人身旁的火墙瞬间消失。
“我跟你一起,沈枝虞跟我所在的法阵不远。”说罢,白羡桉手中骨鞭已经扬起,掩护其他人离开。
众人也四散跑去,十几只触手同时袭来,白羡桉骨鞭扬起又落下,鞭子破空的呼啸声不绝于耳,听着都心惊肉跳。
若是抽在人身上,怕是要没了半条命。
两人一鬼打得有来有回,江皖仡期间抬手给戚泉伟和蒋艺梅立下一圈火墙。
戚晗不断往后,浓郁的怨气让呼吸都有些困难,但下一瞬,戚晗在触手的遮掩下,消失了。
白羡桉没犹豫直接抬脚向里追去。
江皖仡眉心跳了跳:“你干嘛去?”
白羡桉清冷的嗓音响起,带着丝愉悦:“我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他没明说,只是脚步不停的往里去,江皖仡看着逐渐被怨气包裹的身影,有些无奈,为什么不能乖一点。
随后便加紧步子追上他。
越往里走,黑压压的怨气越重,化为实质的怨气像黑色的雾气,四周一切的可见度都非常低。
戚晗释放的怨气可不少,黑气不断翻涌带着腐朽的气息。
虽然白羡桉接手的任务不多,但就其他人描述的恶鬼任务,似乎也不简单,于是他问道:“是不是不对劲?”
江皖仡下意思说了句:“什么?”
“我是说以前的A级任务也都这么难搞吗?”白羡桉不只是想问任务难度,也是在变相的想知道江皖仡这些年有没有受伤。
“是不太正常,她比往常遇到的都烦琐些,按理来说她连续两天开启虚镜,应该很虚弱才对,可就这么看,她既然还能释放出这么多怨气。”
“其一可能是吸食许多人的阳气,其二就是蚕食了其他没她等级高的小鬼。”江皖仡顿了顿,“如果都不是,那可能就有些麻烦了。”
白羡桉重复道:“麻烦?”
从江皖仡嘴里听到麻烦两个字还真是不容易。毕竟以前的他可是时时刻刻都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如果非要说江皖仡以前有什么麻烦,那一定是自己这个麻烦。
白羡桉放慢了脚步,转身去看江皖仡,男人的轮廓锋利,却因为眉尾微微向下,显得有几分温柔。
江皖仡手中燃着一小簇火苗,橙红的火光为他打上一层滤镜,看着他,白羡桉突然想到了他们的最后一面。
加上黑雾让他本来看得就不真切,这几个月来的一切像一场梦,让他以为眼前这个也是他的幻觉。
“是江皖仡啊……”白羡桉喃喃着向前走出几步,却在离眼前人一步之遥时停住。
面前人变了模样,不再是那个江皖仡。
看清楚面前人白羡桉呼吸一滞心口处一阵绞痛,让他指尖微微发凉。
这种感觉就好像溺水的人在拼命挣扎后好不容易看到漂浮物,靠近才发现是鲨鱼鳍一样绝望。
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