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飘在空中,此时身上只披了层白布,和刚爬出来的贞子的造型差不多,跟拍电影似的。
不同的是,她有脸。她的脸极其瘦削,颧骨微微突出,像是营养不良造成的。她的眼神空洞,嘴唇却异常殷红,像刚刚吃了人,因此脸颊被衬的一片灰白。
裔衍竹低声询问两人:“她就是李雨静?”
闻言江皖仡低低应了声。
李雨静听他们这么说也低低笑了起来,再说话的声音也尖锐了不少。
“你们仨倒是可以让我饱餐一顿的份上,我让你们死痛快些。”
随后,她身后的怨气不断翻滚,三个黑球冲着三人的方向直直飞去。
江皖仡指间金光乍现,一张符纸直接将三个黑球全都打散。他说话的声音里夹杂着疲惫与怒意:“站在那给人当活靶子?”
“山门上教你们的都还回去了,符纸法阵不会画了?武器不知道召出来用?”
说话间又一张符纸打散飞来的黑球贴在了李雨静的身上。
她的身体以符纸为中心迅速消散,在完全消失前咬牙愤恨的说:“你们是散魂师?比我想象的快一点。”
裔衍竹看着再次化为灰的女鬼,最终还是默默闭上了想问怎么办的嘴。
他将自己的呼吸都放轻了,可江皖仡似乎不愿意放过他,如鬼魅般的声音还是在耳边响起:“裔衍竹你回去再写三千字检讨!”
闻此,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还不如死这来的痛快呢。
于是背负八千字检讨的裔衍竹只能蹲在角落里画圈圈。
白羡桉看着恢复寂静的巷子问:“她就这么走了?”
“她应该是没等到想等的人,虚镜破了,看来是不打算和我们耗。先回去吧,她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出来了。”江皖仡揉了揉眉心,事情似乎比想象的要棘手。
-
三人没有回山门,就近选择了一家宾馆先住下。
房间内,钟表发出微弱的滴答声缓缓指向三点,白羡桉整个人蜷缩在床上没有要苏醒的意思。
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他才浑浑噩噩的睁开眼,自己跟自己做了一会思想斗争才起身开门,在看见门外站着的江皖仡时整个人呼吸一窒。
他捋了捋自己的鸡窝头,好像不会说话了般,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早上好?”
这是再次见到江皖仡后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
白羡桉真的怕是自己黄粱梦一场。
江皖仡身穿休闲套装,直直的站在门外,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漆黑的眸子微垂着。
门框旁是已经凉了的早餐和午餐。
他声音清冷,带着不易察觉的情绪,“不早了,已经下午了。”
白羡桉只低低应了声也没在说话。
“这是昨晚那只恶鬼的资料,你自己看看。”说着,江皖仡将手中的资料递了过来。白羡桉刚接过后,江皖仡就转身回到了隔壁房间。
回到床上后,白羡桉盘腿拆开资料袋,首页是一个女人的资料。
李雨静 女 35岁
1989年出生于九陵市淮安区
十三岁丧父,十五岁丧母,2011年嫁给丈夫陆续军。
……
资料简单交代了李雨静及他的丈夫陆续军的个人信息。
陆续军比她要大十一岁,今年四十六,二人是在工作中认识并迅速结了婚。
结婚的十三年里,无儿无女。
以及资料中写道李雨静性格极其孤僻,几乎不出门,同栋楼的邻居,在他们搬来的十年里见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只能看见他丈夫陆续军每天早出晚归。
白羡桉拿着手中的资料,资料照片上的女人跟昨晚见到的不一样。
照片上的女人微笑着看着镜头,长相清秀,脸颊上也是肉肉的,圆溜溜的杏眼在灯光的照射下碎满了星光。
看起来是一位非常温柔恬静的女生,与昨晚看到的颧骨突出,瘦削脸颊的女鬼根本联系不到一起。
可惜资料上并没有照片拍摄的时间,不过也大概可以猜出李雨静那时候应该不到二十岁。
没有近照,找到的照片起码是十五年前的。
现在又无缘无故惨死,他的丈夫为什么没有报警?
很显然,几个线索串在一起,不用猜答案就已经浮现在眼前。
“咚咚咚──”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不是江皖仡,是神采奕奕的裔衍竹。
见他这么高兴,白羡桉忍不住打趣道:“怎么?八千字检讨写完了这么高兴?”
裔衍竹挠了挠头,“没写完,但是江哥说我帮他办一件事给我免去三千字。”
说着,裔衍竹笑的露出两颗虎牙。
“瞧你那点出息,不知道的以为给你免完了呢。”
“nonono,”裔衍竹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道:“还有一个任务,完成了再免三千字。”
“什么任务?让你去送死吗,那我看应该一个字都不用写了吧。”
“哎呀,保密。”裔衍竹把手中的饭递给了他,“我看你早饭午饭都没吃,先吃点垫垫吧。”
白羡桉轻笑,嘴角上扬:“你什么时候这么孝顺了?”
“我这不是心疼你吗嘛?”裔衍竹催促着他往屋里走,进去的时候还贴心的关上了门,嘴里念叨着:“你胃不好你自己一天到晚又不上心,一天没吃饭,一会抓鬼你再胃疼怎么办?”
“还有啊,江哥给的资料你看了吗?”
二人走到桌边坐下,裔衍竹殷勤的为白羡桉打开饭盒,是海鲜粥,水煮青菜,还有一些水果。
白羡桉就看着他献殷勤,给他打开饭盒还不够,还把筷子送到他手边,把勺子放进粥里,就差喂他嘴边了。
“打住啊,无事献殷勤。”
裔衍竹亮着星星眼看他,“哥,你快吃,都是些清淡的,你吃完我们好干活。”
白羡桉眯了眯眸子,“我吃饭你为什么还不走?想看着我吃?”
总觉得这逼/崽子没憋什么好屁。
“我那屋空调坏了,热死我了,我现在你这屋待着等晚上修好了再回去。”
说完,裔衍竹就起身捂住了耳朵一头扎进被窝里。
白羡桉搅拌粥的手顿住,“你快起来,你昨晚洗没洗澡啊?别乱动,滚出去!”
白羡桉有洁癖裔衍竹是知道的,可他没心没肺的跟撒了欢的野/狗一样,才不管白羡桉有没有洁癖。
对于白羡桉来说,他也就是一个行走的细菌库,脏的要死。
任凭白羡桉怎么骂他,裔衍竹就把自己裹成了蚕蛹,“哎呀,桉桉哥好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