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白羡桉睡醒,觉得舒服多了,顺手拿起一旁的体温计量了□□温,已经退烧了。
烧是退了,可却觉得膝盖疼得厉害。
掀开被子,将真丝睡裤慢慢向上卷,在卷到膝盖处时,只感觉到裤子与自己腿上的皮肤粘连在一起。
一咬牙,一狠心将裤子卷到大腿处,皮肤与粘黏的衣物分开,疼得白羡桉掉了几滴生理性眼泪。
等缓过劲,他从床下掏出一个医药箱,仔细消完毒后用纱布缠上,疼感才稍微减轻一些。
又看了眼手链,还是幽红色的光,看来昨晚的不是梦,他只觉得郁闷烦躁,心中一丝不安划过。
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手机界面上还显示了微信的消息,打开应用后,首先看到手置顶“哥”的几条消息,下面是大大小小的群聊。
哥:妈今天下楼梯时踩空,腿摔骨折了,现在在医院,你有事叫刘姨,明天也不用去上课,给你请假了,好好休息。
直觉告诉他,蕫冉这次出事和他有关,再去看手链,还是幽红色,白羡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给江皖仡拨过去一个电话。
“喂,哥,妈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医生说好好养着就行了。”
“儿子,不用担心妈,妈好着呢,你自己好好休息啊!”那头传来董女士的大嗓门,看来是真没啥大事,白羡桉松了一口气。
“还有啊!我让小烁给你送饭过去了啊,你不是最爱吃你尚阿姨做的饭了吗?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听到这话,白羡桉揉了揉太阳穴。
他妈真会找人,找宋凡烁这个不靠谱的过来添乱吗?
“妈,你好好养伤,再说刘姨在家也能做,干嘛还麻烦尚阿姨。”
“不麻烦的,都是一家人。”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白羡桉一愣,随即有些尴尬:“你也在啊尚阿姨。”
“嗯,来看看你妈妈,看看她这么大个人了,还能把自己摔骨折。”
“我那不是在看电影嘛,太好看了没注意脚下。”董女士小声嘀咕着,可还是通过话筒传到了白羡桉耳中。
听自己妈这么说,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妈,你都多大人了,入迷也不能不要命啊。”
听白羡桉这么一说,蕫冉立马摆出了长辈的架势:“小兔崽子,你还数落上你妈了,也不知道是谁今天早上烧得迷迷糊糊地喊妈妈呢~”
沉默干碎一切,早上他喊妈了吗?!没有吧?!
江皖仡也懒得看他们斗嘴,从董冉手里拿过手机:“烧退了没有。”男人干净清冷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退了。”白羡桉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江皖仡说话。
每次听到江皖仡说话,他总是很开心,哪怕是骂他,也是高兴的。
“今天晚上我和爸都不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挂了。”
还没等白羡桉吱声,电话已经掉线,他不满地撇撇嘴。
还没在心里谴责完江皖仡,一道清透干净的少年音在门外响起:“桉桉哥,我来啦!”
随后是象征性地拍了两下门,走完流程,也不管白羡桉有没有答应,推门就进来了。
门被用力推开撞在墙上反弹了两下。一个一米八左右的男生雄赳赳气昂昂的出现在门口。
白羡桉:……
男生两步走到床前,直接扑到了白羡桉身上。
白羡桉一度认为自己的腿是断了。
钻心的疼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身上跟猪一样乱拱的男生,白羡桉咬着后槽牙说:“滚起来。”
“不嘛不嘛,桉桉哥哥不想我吗,你今天没来我都想死你了。”宋凡烁嗲着嗓子,听得白羡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再不起来我就告诉尚阿姨,你、谈、恋、爱。”
听到此话,宋凡烁直挺挺地立在床前,跟个傻蛋一样。
宋凡烁此时还穿着京市巷港第一中学的校服,干净利落的寸头,健康的小麦肤色,校服短袖下是结实的肌肉线条。
高挺的眉眼,剑眉星目,深邃的眼眸,如果笑起来可以看见虎牙。
白羡桉看着他,始终不明白尚阿姨那么温柔的人怎么生出来的儿子这么像地痞流氓。
“你真狠啊桉哥。”说这话时白羡桉听出来他的咬牙切齿。
“打蛇打七寸啊。”白羡桉嘴角勾起一抹贱笑,“尚阿姨做的饭呢,我都快饿死了。”
宋凡烁也站累了,在床角坐了下来。
“在楼下啊。”
“帮我拿上来一下。”
“啊?你不下去吃?”
“昨天晚上摔跤了,膝盖疼,走不了,你拿上来。”
宋凡烁一愣,随后爆笑,边笑还不忘嘲讽白羡桉:“你也有今天啊白羡桉,遭报应了吧,叫你威胁我!”
白羡桉把指节捏的咯咯作响,拿起手机作势要给尚玟打电话。
见状,宋凡烁立马止住笑,一脸吃屎一样的表情:“哥,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对付你,要那玩意没用。”白羡桉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还欠揍的耸了耸肩,撇嘴道:“行了,下去拿饭去吧。”
宋凡烁尖着个嗓子,不知道行了个哪个朝代的礼,回道:“得嘞,小烁子领命。”见他这个死样,白羡桉笑骂了一句。
就在宋凡烁不在的间隙,白羡桉总是心中隐隐不安。
一想到了刚刚的猜想,就总觉得心里打鼓。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手链给别人带去厄运怎么办?
他看向那手链,还是散发着幽光。
刚刚宋凡烁没问,那就是看不见。
白羡桉忍住想把它从窗户撂下去的冲动,毕竟是白父白母留下来的东西。
最后他也只取下手链放到了抽屉里。
但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因此消失,反而在心里无限放大。
这种情绪一直到宋凡烁走了也没有一丝缓解的迹象,期间刘姨上来给他端了药探了探额头,向江皖仡他们汇报了情况后就下了楼。
白羡桉有洁癖,不算严重,但也不轻。就像他现在都这样了,仍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去洗漱。
洗完全身轻松的白羡桉刚躺上床,电话恰在这时响起,江皖仡的。
“喂,哥,怎么了。”
那边罕见的静默了一瞬。
“喂?”
“小烁出事了,回去的路上发生了车祸,轻微脑震荡。”
闻言,白羡桉脑子“轰”的一声炸开,连尚存的思考能力也尽数瓦解。
手机电流的滋滋声带起一阵耳鸣,周身血液似乎都倒流到头顶,冲的发懵。
后背更是渗出一层层冷汗,呼吸越来越困难。白羡桉又想起那个手链,他慌忙拉开抽屉,如今再看这幽暗的光是那么多刺眼,像是一根根银针扎进瞳孔,刺激着泪水争先恐后溢出眼眶。
江皖仡说什么他已经听不进去了,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胸腔。
忽然他听见外面有什么砸到地面上的声音和玻璃打碎的声音。
显然电话那头的人也听到了。
“你怎么了,摔了吗?”没人讲话,江皖仡只能听见白羡桉喘着粗气的声音。
“喂?白羡桉?”
白羡桉也顾不得穿鞋,匆匆跑到楼梯口。
楼梯之下是摔倒在地上的刘姨,以及一旁的玻璃渣和地上奶白色的液体。
乳白色的液体里还有混着几抹艳红──是血,是刘姨的血。刘姨的胳膊上被划出了很长一道口子,还在往外渗血。
白羡桉见此情形差点站不住滚下去,身边人接二连三的出事让他脑子宕机般无法思考。
他想下去扶刘姨,刘姨也从疼痛中缓过来,看见白羡桉没穿鞋不由得急切道:“小少爷,都是破璃渣,你先穿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