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事没说完呢,真着急啊。”
他在对谁说话?陈兰舒定住身形细细倾听,而后却听见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和咀嚼声,而后火内被扔了东西,火势声音骤然增大。
“那灯会展的可真漂亮,我还看见你儿子了。”
“啊...你似乎有很多儿子,是那个很漂亮的孩子,你看,”那人迅速出手,把几米远的土壤翻起,那块缠着头发的石头飞到他的手边,还未等他把其送到嘴里,火星立马飞起,把发丝焚烧干净,石块撞上他的手臂爆开,只留下了雪白的灰烬。
陈兰舒在他说出“我还看见你儿子”那句时,就立刻起身往回跑去,顺带切断了与傀儡的联系,转而催动灵力爆破,几个呼吸间,陈兰舒剑刃未拔,站定直接带着剑鞘向左侧快速挥去,挡住了伸向他脆弱脖颈的手指,转而双手持剑,把几乎贴在他身上的男人甩了下去。
那个男人脸上不一样的色彩是刺青,与几个时辰前看到的尸体,在之前拉住他喊他少爷的男人长得一模一样。
“他在这呢。”男人慢悠悠补上后半句话,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少年,陈兰舒不动声色拔剑出鞘,冷眼盯着他。
“少爷,别来无恙啊?”男人的嘴边带着未吃净的肉泥,被他舔进了嘴中。
那人看清了陈兰舒的装束,似是有些意外:“你拜入四微宗门下了?”
陈兰舒十分警惕,他不清楚颂哥儿和这人什么关系,只能把唇边那句“干你屁事。”咽了下去,非常简练:“嗯。”
“内门外门?”
“与你何干?”陈兰舒不想理他,也不清楚他要干什么,听乾坤没法听清他的情绪,这人武功能算高超。
“你跟我怎么还生疏了,”男人有些伤心:“我们之前那么要好。”
“谁跟你要好。”这人在诈他,要是要好就不会一开始冲着把他掐死来,走时来送他的可只有月含漪一个人,陈兰舒说道:“你现在离开,我可以当没看见,不然我立刻把消息传给我们宗主。”
“你不怕我把你杀了吗?”
“我身上有宗主种下的跟踪符咒。”确实有,被下在陈兰舒的剑穗上,纪将离把礼物送给他后,那个剑穗就被他换下来放在西偏殿里,现在杼尘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他,陈兰舒面色不改嗤笑道:“他已经在路上了。”
“你似乎不害怕杼尘?”那人皱着眉头问道。
“想多了,我和他在此之前从未见过面,”陈兰舒把脚前的尘土往前一踢,小石块和沙粒砸到那人身上,趁着那一秒的空挡,陈兰舒转头就跑:“何谈害怕?”
他不顾会不会被看出弊端,快速瞬移几个点位,在进行第五次转移时,未等他落到地上,一道凛利的剑风冲他胸口划来,陈兰舒起符击碎剑风,却被余震划破了手背,一阵刺痛传来,那人已然逼至面前,面色极差,一字一顿:“你不是颂哥儿。”
陈兰舒面色不改,心里惊疑为何他会这么说。
“他被你夺舍了?”那人下的是死手,一剑比一剑重,见缝插针说道,语气却不置可否:”你到底是谁!“陈兰舒起符极快,他已经知道装下去没有意义,等到第八次躲闪时,一手持鞘一手持剑,以一个很刁钻的角度卡住男人的细剑,脚下浮现复杂的阵法,在桎梏的那一秒骤然被发动。
“呸,”陈兰舒表情厌恶,没注意手背上的划痕,手背上的血珠沿着手背滴到写着逢魔必诛的剑柄上,陈兰舒说道:“胡搅蛮缠。”
那柄被他当棒槌用的剑骤然闪起金光,陈兰舒没料到这点,金光带来了无可抗拒的力量,不光震开被桎梏的男人,还把陈兰舒震开了,脚下的阵法还未完全成形,被男人凌空击碎,陈兰舒直接把那破剑一扔,谁知死活甩不掉,金光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圈光晕,替他挡下了男人的攻击。
陈兰舒又把它抱在怀里。
他的内心惊疑不定,不清楚是怎么个情况,仔细一看那把剑上除了逢魔必诛又多了浮动的字样,陈兰舒的手心一阵刺痛,刀刃迟迟未等到结契,便直接把他的手心划破了。
这是什么?!陈兰舒感觉这柄剑在吸食他的血液,一时间目瞪口呆,对面的男人也停下来看着这把剑,面色却极其难看:“...莫邪刃...你怎么会有...”
什么莫邪刃?那柄剑似乎喝饱了血液,自动浮现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阵风场,把男人逼退几尺,陈兰舒站在风暴中心,风从他的身旁拂过,长发衣袍随风剧烈舞动,那柄深藏不露的剑刃褪变成漆黑的刀刃,逢魔必诛变成金色的字迹,在他看不见的位置,手镯闪过一抹亮光,而后归于平静,陈兰舒终于反应过来。
这是佩剑认主。
“..等等。”佩剑认主需要血液和名字,陈兰舒深感不妙,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果不其然浮动的字样停止变化,也由金笔在剑刃上刻下剑名:
胡搅蛮缠。
陈兰舒:“......”
男人:“......”
陈兰舒的表情千变万化,生平第一次,替剑这种东西感到了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