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忙握住柳玥的手:“妹妹这是说得哪里话,姐姐只是担心妹妹,这后宫也就罢了,左右咱们就是受皇后几个冷眼,听些牢骚,除此之外,倒还在掌控之中,就是这前朝······”
贤妃没有再说下去,其实,若按照贤妃的性子,她都是在灵贵嫔与陈嫔发泄一通后再细细地和她分析利害,如今性子倒是颇为凌厉了些。
柳玥心里想,也不怪陈皇后坐不住,恐怕这宫里有皇子的嫔妃,谁都坐不住吧?虽说春晴就是个宫里伺候人的宫女,在那些权贵的眼中,怎么也上不了台面,可从贵妃宫里嫁出去,若说是和荣亲王没半毛钱关系,又有谁会信?
如今两大亲王结了亲,就算太子不是荣亲王,那他的位子还能坐稳当吗?
后宫中还有太多未长成的皇子,也有太多身份尊贵还未诞下皇嗣的妃嫔,这次的风波,绝不会轻易过去的。
柳玥淡然地喝了口茶:“就像姐姐说的,这样的事自有皇上,咱们是不好说话的,毕竟后宫不得干政。”
贤妃一滞,原本有些焦躁的心顿时冷静了几分,俪贵妃话里是这么说,可她把春晴嫁到安亲王府,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涉政了。然而,那可是安亲王府,足以给柳玥涉政的资格,而她呢?
心底里开始涌起无数的酸涩与苦楚,在宫里熬了这么多年,她自知身份卑微,能顺利诞下皇子,稳坐从一品四妃之位,原本就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可人呢,往往最难控制的就是自己心底的欲望。
同样都是寒微出身,柳玥甚至还不如自己,只是个被当地县令推上来的秀女,竟然能稳坐正一品贵妃位,又生下一对龙凤胎,且那对龙凤胎比她本身还得皇上恩宠,这叫她如何能忍住心底翻腾的嫉妒与妄想呢?
就像柳玥常挂在嘴边的,皇上如今正值盛年,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故而皇子的教养上要万分当心。
可现在,她自己都违背了初心,让荣亲王和安亲王有了深深的羁绊。
故而,贤妃的道心也破碎了。
谁的儿子谁疼,她含辛茹苦抚养了十几年的儿子,都是凤子龙孙,谁都比谁差了?
只是,贤妃远超旁人的地方就在于,她还是忍住了。
柳玥不争,她尚且可以麻痹自己韬光养晦为儿子筹谋,然而此时,柳玥要争,她就必须要退。
原因无他,她斗不过她,至少目前的后宫,谁也斗不过宠眷后宫的俪贵妃。
送走三人后,柳玥也是这样笑吟吟地和春芳如是说道。
“其实也是寻常,毕竟,在这吃人的后宫中,没有欲望和念想的人,看似无害,实则最是可怕。”
柳玥笑了笑:“你是想说宸贵妃?”
春芳笑而不语,柳玥却是心知肚明,是啊,当初要不是宸贵妃无欲无求,也许现在她还在贵妃之位下苦苦经营呢。
“娘娘,既然知晓了贤妃的心思,那咱们以后······”
柳玥摇了摇头:“不是贤妃还会是别人,虽说防患于未然,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宫既然能在宸贵妃的围追堵截下全身而退,又岂会怕贤妃?如果本宫没有这些本事,也活该被贤妃钻空子。更何况,春芳,自从师叔的门派被清剿灭门后,咱们远离江湖的这些年,每过一天都是赚的,不是吗?”
春芳淡然一笑,是了,俪贵妃如今之所以能睥睨后宫,是因为当初每一日,每一步,都是末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