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竹忍着笑,把注意力放到还在睡觉的张连民身上,他只好揪住张连民后领一提。
“噢噢噢噢!”张连民感觉梦里有人掐他脖子要杀他,那胃里的酒一下涌到喉咙,又因为喉咙被手卡着那水上不去下不来堵在那里,喉咙要裂开,他只能无力地蹬脚晃手。
沈万竹下手没轻没重,只当他是被吓着了,把人从桌子上提出来后手换位抓住胳膊往前扯,对玉裴说道:“你先上去。”
玉裴说挪步上楼,一步一步很慢,每抬一步都要弯下腰确定还有没有台阶要上。
在后面沈万竹转身对桌子还亮着火的白蜡虚吹气,蜡烛顷刻吹灭,酒馆一层没有光线很暗淡,他只当楼道还有一个蜡烛能看见便没有多留意。
提着张连民脚下台阶没上四个层突然视线一黑,一个重影倒下来,他赶忙腾出一只手接住踩空往后倒身的玉裴说。
玉裴说倒下去时及时转身抓住了唯一能稳住身的东西——沈万竹的脖子。
由于喝了酒,再这么一晃下,那酒劲儿像风吹案台陈灰满神经窜,视线里的东西墙壁扶手都倒过个,只有沈万竹的脸是固定的,是唯一能看清楚的存在。
于是玉裴说怕掉下去似得双手环得更紧,翁动的鼻翼刚好贴在沈万竹喉结处,他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那滚一滚的东西是喉结,只是觉得这一处怎么突突跳,更加确认是个活体。
沈万竹在原地愣了一刻,玉裴说身体贴得太近了,被他这么一扶住腰,玉裴说整个人找到依赖物似得把重力完全放上来,脚尖踮在台阶边缘,身体前倾。
好在对方是低头埋在自己颈窝处,这样至少不用直视眼睛。
被他粗暴扯着的张连民就被晾在台阶上,张连民觉得腰侧怎么那么硌得慌,他模糊中摸着地,碰到台阶棱角低声骂了什么又嗷嗷道:“我没说我要爬山啊……”
张连民感受不到自己在移动,以为腿断了,他颤颤巍巍扶着好像是墙的东西起身。
“你乱动什么?”沈万竹的下半身被张连民乱摸的烦躁,他低声骂着而后要去拎张连民,结果偏头看见张连民睁着大眼睛看自己。
张连民自以为误看见不良画面,他赶紧用一只手捂住了嘴,在沈万竹看过来时又心虚地摇摇头,而后又爬又跪地上了台阶:“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走!”
“……”
看张连民突然酒醒自己上了楼梯,听到关门声后沈万竹才收回视线,看刚才玉裴说那个迟钝劲儿估计是醉了但还在外人前强装没醉。
他上了一台在两人落脚点一致时便箍紧了楼玉裴说腰的手,一用力将人提上去,玉裴说比他矮,沈万竹不用刻意往反方向弯腰让脚脱离地面。
上楼期间玉裴说大概是找到了稳定的支点脑袋一歪,昏昏欲睡。
进一间客房后沈万竹凭着记忆将人踏进里屋,轻手轻脚把玉裴说放在榻上,刚刚玉裴说靠在颈窝时可能张着嘴,他觉得脖子上有液体滑滑的,很痒,放下人后用手蹭掉。
这个房间便是当年沈客长期居住的地方,这里被打扫的很干净,墙壁一大片一大片墨水泼洒在上,居然都没有改装,当年沈客就是在这里写话本乱涂乱画,地板也东一扯西一扯的墨水没能幸免。
墙上歪七扭八的字沈万竹自己都认不出来写的什么牛鬼蛇神的事,他吸了口气,屋里居然还有一股纸浆墨水味,不过被冲得很淡。
窗户嘎吱晃动,风里带着湿气,沈万竹走近,往外伸出手,有几滴雨水打湿掌心。
青岩镇悄无声息地又下一阵雨,风凉,沈万竹抓了窗户关上,风被挡在外,窗户刚要合上,猛地眼前一白。
闪电如凋零蜿蜒的藤蔓瞬间密布半边天,紧接着雷声轰隆响起,沈万竹抓窗棂的指关节泛白,他定定地看着已经黑漆漆的夜空。
忽地背后有一只手落在他肩上,沈万竹回头,在望见玉裴说睡意惺忪的脸时天空又是一道电劈下,风推开窗扑灭了桌上蜡烛,屋里四角彻底昏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