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说边往前走,差役的目光扫过她们的衣裙和空空的双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快走快走,别挡道。”
转过两个弯,宋梧期立刻松开了手。
“绣坊就在前面。”她说,“我们得换身打扮。”
绣坊里几个绣娘正低头赶工,掌柜的是个圆脸妇人,看见宋梧期立马迎上来:“宋小姐,衣裳都备好了。”
江枕风换上一身粗布衣裙,把钥匙藏进贴身的荷包。
“给。”宋梧期递来一个竹篮,“像这样挎着,自然些。”
她们从绣坊后门出来时,街上已经热闹起来。卖早点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有个挑担的老汉差点撞到江枕风。
“小心。”宋梧期拉了她一把,温热的手指在她腕上一触即离。
城西土地庙的香火早就断了,盛家兄妹等在那里。
“没人跟踪吧?”宋梧期问。
盛淮摇摇头:“绕了三圈才过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是军械监的布局图,西侧耳房在这里。”
盛淮指着图纸上一处模糊的标记:“地窖入口在耳房后面的空地下,上面堆着废料。”
宋梧期折好图纸:“等午时换岗的时候行动。盛淮扮杂役进去,我们在外面接应。”
江枕风突然说:“钥匙只有一把,万一......”
“没有万一。”宋梧期打断她,“今天必须拿到账册原件。”
庙外传来孩童的嬉笑声,几人立刻噤声。等声音远去,盛临霜从袖中掏出几个油纸包着的包子:“先吃点东西吧。”
江枕风接过包子却没什么胃口,嚼了半天也咽不下去。
“喝口水。”宋梧期递来水囊,语气难得温和,“别多想,按计划行事。”
......
午时的日头毒辣,晒得军械监外墙的砖石发烫。江枕风躲在对面茶肆的阴影里,额角的汗珠滑到下巴,又滴在衣襟上。
“来了。”宋梧期突然低声道。
盛淮推着辆板车,慢悠悠地晃到军械监侧门。守门的士兵打着哈欠,草草检查了几下就放行了。
“半刻钟后行动。”宋梧期起身说道。
她们绕到西墙外的巷子时,盛临霜已经等在那里。
“哥说耳房后面堆着新运来的废铁。”盛临霜说,“地窖入口被压在下面,至少要搬开十几块。”
宋梧期皱眉:“来不及。”她突然转向江枕风,“把钥匙给我,我去引开守卫,你们......”
“不行。”江枕风说,“周大人用命给的线索,不能冒险。”
墙内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盛淮的咳嗽声。宋梧期眼神一凛,猛地推开江枕风。下一秒,一块碎石从墙头砸落,正好落在江枕风刚才站的位置。
“被发现了。”宋梧期抽出藏在篮子底的短刀,“盛临霜,带你家小姐走。”
江枕风却突然冲向墙根:“等等,你们听——”
墙内传来有规律的敲击声,盛临霜眼睛一亮:“是盛淮。他说找到入口了。”
宋梧期蹲下身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他们在挪东西。”她突然站起身解下外衫,露出里面杂役的装束,“我进去帮忙,你们守着巷口。”
江枕风刚要反对,就听见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巡逻的士兵。
宋梧期踩着墙缝翻了上去。
“少当家,这边。”盛临霜拽着江枕风躲到一堆竹筐后面。
江枕风死死盯着墙头,直到宋梧期的身影消失不见。巡逻士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大。
“卖梨咯——”巷口突然传来响亮的吆喝声。一个挑担的老汉慢悠悠地晃过来,正好挡在巡逻兵面前。士兵骂骂咧咧地绕开他往前去了。
这时,墙内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声。
“坏了。”盛临霜小脸煞白,“是警报声。”
江枕风猛地站起来,正想往墙边冲,墙头却突然冒出个人影,是盛淮。他满脸是灰,手臂上还有道血痕。
“快走!”他说道,“韩昭亲自带人来了!宋小姐让我们先撤,说去土地庙汇合。”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江枕风推了盛淮一把:“你带着钥匙先走,我们引开他们。”
盛淮刚要反对,巷子另一头就出现了火把,江枕风抓起地上的一个破碗就往地上扔:“来人啊!有贼往那边跑了!”喊完拉起盛临霜就往反方向跑。
火把的光亮立刻转向她们。转过两个弯后,盛临霜拽着她钻进一家布庄。掌柜的正在量布,见状就要出声,盛临霜立马扔过去一块碎银,他于是闭嘴了。
“后门。”盛临霜道。
追兵越来越近。
两人穿过堆满布匹的后堂,从后门冲进一条窄巷,然后拐进一处热闹的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