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又仰起脸,眯着眼想看他颈上动脉的跳动,被衣领挡住,看不清。
我索性伸出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淡淡的均匀而深长的呼吸,抚在我手指间,我的心被悬了起来。
我趴在一旁看着他。
酒还没完全醒,看着他的样子也朦朦胧胧的,突然想到前世少女时读过的一句诗:
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
此刻他面容舒展,平静。平时常蹙起而皱起来的眉头,也被酒气所抚平。一张脸,倒带了些平日里没有的破碎感和脆弱感。
我的手从他鼻下移开后,鬼使神差地,抚上了他的侧脸,两腮的位置有青青的胡茬若隐若现,眉毛是有细心被修整的,没有杂毛,鼻子生的真好。
还有嘴唇,偏薄。都说薄唇的人薄情,不知他是否也是这样。
眼睛移到唇上后,我吞了吞口水,鬼使神差,又悄悄凑上去,轻轻碰了碰他的下唇。
感觉在电光石火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被一股力量猛地一下翻倒过来。
我的后脑“duang”一声磕在炕上。
“啊!”我痛得下意识惊呼。
这人眼神迷离,凌驾于我之上,就这么看着我。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睁大眼睛,惊喜惊恐惊吓交织在一起。
“对朕动手动脚的,朕要不机警点,还让你翻了天了?”
他似笑非笑,眼睛还睁不太开,眯着眼问我,反而有种威胁的情绪。
“我…我......”
此时我羞愧到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有个流星砸我头上让我再直接黄泉路报道跟孟婆相见算了。
他猛地按住我两个腕子,将我怼在床上,附身下来,沿着我的耳侧重重呼吸,我激灵打个不断,实在无力招架,只好忍住闭着眼求饶。
“怎么了?不喜欢?你不是最喜欢,在朕耳边,说话、吹风吗?”
他故意开始说耳语,故意在我耳侧喷着气息。
想到那年我还当他是小孩子,故意在南海边逗他被他推倒的事情。
“这都几年前的事了啊啊啊,你怎么这么记仇啊!”
我被他弄得痒的受不了,嚷嚷着叫喊。
“再叫,禁卫军要冲进来了,想被当成刺客你就继续。”
他不慌不忙,继续跟我耳语,甚至还轻触了下我的耳垂。
我被他弄得没脾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我错了,求你放开我吧。”
我哀求道,声音都有些颤抖。挣扎了一下,腕子被按得更紧了。
“这么轻易就放过你?”
他偏头笑笑,仿佛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说完他盯着我已经滚红的耳朵,喉结上下翻动了一下。
彼此都愣了几秒。
他吻了上来。
跟我刚才偷亲他不一样,他的吻疾风骤雨一般,径直携卷掉我一切气息。
直到我因为缺氧而接近思维恍惚,他才停了下来。
我咳了两下,彼此都悄悄喘着粗气。他将头埋下来,吻了吻我耳后披散下来的长发。
胜利者姿态笑了起来,用手背擦了下嘴,松开我的手腕,从床上起身去倒水。我仰面躺在床上,转了转被握地绯红的手腕,心想这人不会有什么字母爱好吧。
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响声。想必是刚才听见屋内我乱喊乱叫而引起的骚动,我羞红了脸,拽了被子捂在里面不敢动。
“气喘匀了?来,喝点水。”
玄烨将喝了半杯的茶给我端回来,立在床边,无视窗外的动静。
我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没想到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花豹还知道给人倒水喝,我装作自然的样子,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抿嘴笑了笑。
“天还没亮,要不要再睡一下?”
他掀开被角坐在床边,将我揽在怀里。
我看着他散在前襟上的乱掉的辫子,摇了摇头。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阵子。
可能是我不小心压痛了他的发,他下意识“嘶”地吸了口凉气。
我忙仰起脸来,不好意思地抬眼瞧他。
他颔首与我对视:
“怎的不说话了?在想什么?嗯?”
他嘟囔着,盯着我看了几秒,胡乱凑过来又吻上我的额头。
感受到吻的落下,我犹豫了下,偏了偏头躲掉了他的唇,跟他说老实话:
“这两日的事,即便我们三人都持反对意见,烨哥儿心里,本就有决断吧?”
我自言自语般问。
“什么意思?”他扭过我的脸,让我在怀里直视他的眼。
“烨哥,昨日,还有前日,这两天,你真的是找来我们几个议事的吗?”
“不是。”
他连犹豫都没有的,回答道。
他的坦诚反而让我有些惊讶。
“那……”我一时间有点语塞。
“应该说是,但又不全是,主要还是不是。” 他干脆都懒得装了。
可是把我绕晕了,我眯了眯眼,还是没搞懂他的逻辑。
“徐元文行督导之责,你前日说完,回去细想了一下,朕就觉得可行。确实是没有讨论的必要,前日叫你来,还喊上他们几个,朕是为了,有机会跟你相处。”
他双眸在我的眼神间游走。
他兀地笑了出来:“你真是个鬼精。”
温暖的手掌抚上我的脸:
“朕想有多点时间,能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