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令许月胧觉得拘谨,我让姚甸叶他们同我们一起吃饭。
酒楼的美食跟府中比起来自然别有一番风味。
我见许月胧好像很喜欢喝那碗菌子汤,所以借故走出包间,悄悄吩咐店家给每人多上了一碗。
小梨看到店小二又来送汤,自作聪明地道:
“小二哥,你是不是上错了,我们这已经有一碗了!”
店小二看向我,冲我抬抬下巴,笑道:“没上错,是这位公子吩咐的。”
我:“……”
“公子您喜欢喝这个呀?那把我这碗也给您!”小梨把她多出来那碗送到我面前。
我勾起一边嘴角,冲她笑了笑。
小梨好像察觉到了我神情不对,于是又默默地把那碗汤又端回了自己那边。
奇怪的是,许月胧的第一碗汤明明已经喝光了,却没有动第二碗。
……
上都的夜市繁灯锦簇、叫卖声声,街上男男女女来往不断,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姚甸叶在街上到处看,时不时跑过来跟我说句话:
“三公子你看,那边有卖胭脂的!”
“三公子你看,那边杂耍的可真厉害!”
……
许月胧很安静,也不跟谁说话,就慢慢地往前走。
每次发现她目光停留在什么东西上,我都悄悄告诉朔川去买下来。
最后朔川怀里抱了一堆东西,就让小梨帮他拿。
“三公子,为什么街角那边有那么多要饭的乞丐?”姚甸叶突然跑过来问我。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有几个乞丐蹲在街角乞讨。
对于这种事我已经见怪不怪,他们大部分都是从外地过来的。
大锦朝其实已经是外强中干。在上都一片繁华的外表之下,已经有很多黎明百姓苦不堪言。
正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姚甸叶的话,只能让朔川去给那些乞丐送些铜板。
我转过头时,许月胧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见我看向她,她又再自然不过地瞥向一边。
上都城内,有数十条运河交错纵横于其间,运河之上又有成百上千的小桥凌驾之上。
许月胧在岸边走,目光却不时停在穿梭而过的小舟上面。
沁州和上都不同,那里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船。
“朔川”,我接过朔川怀里的东西,“你去叫两个船家,我们要去游船!”
朔川腿脚麻利,很快便有两条小船靠了岸。
我让朔川和小梨抱着买来的东西先上一艘船,然后看看跃跃欲试的姚甸叶,道:
“今日买的东西着实不少,麻烦甸儿妹妹去帮帮他们。”
姚甸叶愣了愣,然后一边说着“好”,一边跑去帮忙。
“我们也上船吧!”我示意许月胧与我登另一只小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兴味使然,她很痛快地跟我走了过去。
水中明月随波摇晃,两岸灯火光影重重……
我在船篷内点茶,许月胧坐下,道:
“怎么能劳烦三弟弟点茶呢,我来吧!”
“不必这样,现在是在外面,不是在府中,没什么规矩!”我道。
她顿了顿,然后笑道:
“说的也是,府中规矩多,就比如你和你大哥二哥,你见到他们还要对他们行礼,像带兵打仗这种男人立功的机会,也得按照长幼的顺序给。”
我不做声,继续点茶。
“那日甸儿妹妹从树上摔下来,我见三弟弟第一个接住了她,就知道三弟弟的武才在他人之上,只可惜没有施展的机会!”
我笑笑,道:
“也不能这样说,父亲之所以让大哥二哥去带兵,是因为他们长项在此,并非按照长幼尊卑。”
“三弟弟跟他们还真是兄弟情深!”
“血浓于水,自然是亲厚的!我们小的时候,大哥学业最精,也最讨父亲欢心,所以经常帮我和二哥背锅……”
我在她面前只顾说点自己的好话,却忽略了其实她并不想听这样的话。
直到我发现她在观察着我,我才意识到这一点。
我不再说了,把点好的茶递到她面前。
她好像没了兴致,冲我扬了扬唇,呷了口茶就去船尾了。
她今日穿着一袭淡绿的薄衫,黑亮的秀发披在背后。
我看着她伏在船头的背影,一阵风吹起她的薄衫,在月光和灯光的映照下泛着若隐若现的光斑。
风吹来的方向,衣衫贴在她的皮肤上,显现出柔美的曲线。
“停船!”
船外有人喊了一声,声音很近。
“请问这位是哪家的小娘子?能否同船共游啊?”
这个声音猥琐至极,我将茶杯摔在桌上,提刀便走出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