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她发现自己患有白血病,谁都没告诉,包括当时的男朋友周以航。
她一个人藏着,熬着,也就过来了。
云湘拉宋峥离开诊室,低声恳求,“能不能请你先别告诉赵渊?”
抑郁患者潜在自杀风险,宋峥为难。
“宋医生,求你了。”云湘语气恳切,“他在忙很重要的事,等他回来,我自己和他说。”
这让他有什么理由不成全呢?
届时云湘不说,他再报给赵渊,顶多挨几句骂。
宋峥到底心软,同意了她的请求,“云小姐,您一定很爱谢先生吧?”
云湘笑了笑,答:“是,我很爱他。”
人活着,总得爱着点什么东西吧。
否则她一天到晚都会想着如何毁掉自己。
药丢在桌上,云湘往后一倒,陷进沙发里。
袋口虚虚张开,药盒子大大小小,名字千奇百怪。
盐酸舍曲林、拉莫三嗪片、劳拉西泮片,死贵死贵的药,扔了怪可惜的。
她一粒一粒掰出来,寻找能够让它们发挥价值的地方。
目光锁定鸢尾盆栽。
云湘拿来小铲子,刨开一层土,将胶囊和药片放进坑里,盖上土壤,再浇点水。
过不了多久,药分解成无机盐,不会有人发现的。
扶着膝盖站起来,顿感头重脚轻,她缓了好一会,拿起手机充电。
甫开机,她照例给谢承舟发消息,和平常一样。
不过,直到凌晨醒来,她都没有收到回复。
“这个时候,他应该烧成灰了吧?”
秀发捋到一侧,穆莘琪坐在梳妆台前,拿一把小叶紫檀梳,梳理潮润的发梢。
她身上仅披一块薄毯,毯下肌肤香汗淋漓,残留着欢爱过的痕迹。
在她身上留下指印的手,此刻正拈着雪茄,烟雾缭绕中,中年男人的脸若隐若现。
“承舟啊,还是嫩了点。”朱仕泽哼笑,“以为小心驶得万年船,殊不知全在我的算计中。”
张文御嘴严,耗掉谢承舟耐心,得来不易的消息,可信度更高。再由穆莘琪丢点情报,混淆视听。
谨慎的人,往往只相信自己。
谢承舟查到张文御和穆莘琪给的都是假路线,他必定笃信自己查到的情报为真。
这便掉进了朱仕泽的圈套。
穆莘琪点他膝盖,嗔笑,“老狐狸,谁算得过你啊。糟老头子那么精明一个人,都被你耍得团团转,何况谢承舟?”
“不可掉以轻心。”朱仕泽掐了烟,郁郁道,“谢承舟像他爸,不比老头好对付。”
老头注重名声,好大喜功,越老越膨胀,恭维几句就想上天。
谢承舟不一样,他似乎没有在乎的事物,像亡命徒,不怕鱼死网破,只怕不能咬死对方。
朱仕泽时常慨叹后生可畏,真心实意欣赏他。
可惜,他们不是一路人。
“我也觉得他像谢子歆。”穆莘琪丢下木梳,“是个情种,不像你和老头,忒凉薄。”
朱仕泽揩过穆莘琪,“为了你和莉莉,我都离婚了,还不满意?”
“所以说你凉薄,糟糠妻说弃就弃,等我人老珠黄了,你也会把我一脚踢开。”
“哪的话!我们在一起多少年,我什么品性,你还不清楚?”
最初,穆莘琪去亿通应聘,朱仕泽是面试官。
穆莘琪入职后,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一来二去好上了。
后来,老爷子看上穆莘琪,朱仕泽吭都不敢吭一声。
那个时候,穆莘琪彻底看透这个凉薄的男人。
可是伺候老头的日子,苦啊!
她自甘堕落,又和朱仕泽搞到一起,心甘情愿做他上位的梯。
“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穆莘琪垂下眼帘,“接谢文彬回来干嘛?他回来,我们莉莉怎么办?”
“莘琪,在老头死之前,莉莉姓陈。我们手上必须握张姓谢的牌,谢文彬是个愣头青,好拿捏。”
“最重要的是,万一谢承舟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