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医院走廊的灯异常发亮,苏培乐从外面进来,拿了两瓶矿泉水,递了一瓶给路紫荆。
路紫荆看上去没精打采的,是呀,下午才亲眼目睹了曲茹静的死。
苏培乐轻声笑道:“你好像还挺感情用事的。”
路紫荆看了苏培乐一眼,没说什么。
“打起精神来,今晚可是有场大戏可以看。”
“你是指这些人吗。”路紫荆指了指窗外,从下午到现在,那些媒体记者和狗仔不仅没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
这里是两处病房间的分隔处,两边是愁云惨淡与门庭若市的天差地别,路紫荆还能回想起下午杉晓静在曲茹静遗体前的痛哭流涕。
她第一次用仿佛责怪又仿佛自责的语气对着站在门口看热闹甚至还想放个烟花庆祝一下的明烨说话,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你不记得我们发生过的一切,不记得对我说过的承诺。
我们曾经一起憧憬过未来,你说过你要保护我,你曾经那么温柔的样子,通通不见了。现在我妈妈也走了,我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个臭女人,信不信老子撕了你的嘴。一个要姿色没姿色要家世没家世的臭三八,居然幻想本少爷能喜欢你?命挺贱,心气还挺高的。”
明烨还在说风凉话,半点不在意杉晓静刚死了妈妈。
渐渐的,杉晓静不再哭泣,她默默给母亲盖上白布,也是在这一刻明烨的表情第一次有了人性化的改变,然后他就捂着头蹲在地上。
“怎么回事,为什么总觉得忘了什么?”
明煊来到病房前,和护士一起把明烨扶回了自己的病房。
“小烨,理那个秽气女人做什么,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你也不会受伤呀。”
“保护她?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小烨,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脚步声,说话声,从一边来到另一边,又渐渐淹没在喧嚣与繁杂声中。
路紫荆又回头看向落地窗外,她发现人群里有个人站得老高正在不停起哄,事情似乎并不简单。他们并不是为了车祸事件来的。
苏培乐把几扇窗户都完全打开,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外面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
“大家看到了吧,这就是明家的真正面目,高高在上恃强凌弱,对受害者漠不关心,他们赚的每一分钱都是黑心钱,都是坑害咱们穷苦百姓赚来的钱呀!”
这个站在高台上的人不停给大家展示一张又一张的照片,离婚证,还有医院的绝症诊断书。
原来这个人曾是明氏旗下电视台新闻部的工作人员,因为曾是炙手可热的主播后来又莫名被全行业封杀,失踪多年突然现身,加上他曝光了明氏企业过去一些不法事件的内幕,这才能吸引这么多记者。
“就因为我不肯在他们明家争权夺利的战争中站队任何一个人,所以我就该落到这个地步吗?
你们这些媒体记者整天报道明烽是什么优秀的女企业家,独立女性优质新女性,可你们真的不知道吗?
这个女人当时为了抢播女明星米纤的独家头条,甚至派出保镖假装狗仔去围追堵截其他媒体记者,最终酿成车祸。
那起车祸连同无辜路人一共死了五个人,两个人伤残呀,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就在这个人诉说着明家一条又一条的罪状时,一辆显眼的保时捷商务车从人群外缓缓驶来,坐在车里后座的俨然就是明烽。
她在保镖们的护送下安全进入了医院大门,但她下车后却是摘下墨镜回过头直面着那双仇恨的目光,
“张稼树,既然你要在广大记者朋友面前揭发你所谓的真相,那你敢说你曾经的事业辉煌不是明家给你的?
没有璀璨明珠这个平台,你真的以为你会名噪一时?
难道你就是这样一个不知感恩,对一手提拔你的东家肆意泼脏水的人吗?”
原本尚算平静的张稼树在听到明烽这些话时眼里的仇恨意味更加明显,他奋力跑到医院大门处拍打着,
“明烽你说话要凭良心,当初明明是你们明家为了在新闻界打开知名度才把我从另一家电视台挖过来的,明明是我帮助明家的电视台做大做强的... ...”
明烽轻轻摇头,“算了,本来想把你当年被封杀的真正原因说出来,不过看你这个疯魔的样子,你已经被病魔折磨得失去理智了,我还是不要落井下石好了。
在这里我也代表明氏企业,希望各位记者朋友看在这是一位绝症患者的份上,不要再追究了。”
明烽说着走进了医院,她一副宽宏大量不予计较的样子,可她说的话却特别具有诱导性,许多记者听到了她的话立马把注意力从张稼树身上转移到了明烽身上,纷纷伸长脖子呼喊。
“明总,请您讲一讲当年事情的内幕吧!”
“明总,张稼树被封杀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呀?”
“... ...”
路紫荆看着明烽一路走进来的样子,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王者,可是她人刚走进病房立马被坐在里头的贵妇人一通阴阳怪气。
“哟,明总来了,咱们明总可真是大忙人呀,自己的弟弟受伤入院,居然可以像没事人一样继续上她的班。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呀。”
“小姨,你不用阴阳怪气,我愿意抽空过来已经很给面子了,再说小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明烽坐在保镖推过来的一把椅子上,真好对着明烨的病床,明烨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啃着刚刚空运过来的烟台大苹果,闻言他顿了一下,
“哟,明家大小姐跑到医院耍威风来了。怎么,你不会以为这里是你的总裁办公室吧?”
“小烨,我怎么说也是你姐姐,和姐姐说话可以这么没礼貌吗?”
“你对妈的态度不也很没有礼貌?”
“我没有礼貌吗?我不是已经很尊敬地称呼她为小姨了?她是你妈妈,又不是我的。”明烽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