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紫荆一边撬开盒子的盖子,一边暗自揣度,佛龛的说法会是谁跟段玉青说的呢?
想想段玉青身边能接触到的剧情人物也不多,徐书惠和段天蓝不太可能公然和他谈论这些,白新梦不在剧情线里,那么有可能诱导段玉青的只可能是两个人,一个是新管家郭谦,另一个就是白新梦所谓的“朋友”梅文雅。
“最近和白新梦闹掰了?”路紫荆一边用手电筒照着盒子里的东西,一边好奇地问道。
段玉青顿时一张脸都青了,
“你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新梦,你难道见过新梦?怎么可能?新梦回白家住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又一直不在省城,你们俩怎么可能见得到?”
段玉青还在自说自话,路紫荆已经看清了盒子里装的东西,是一尊染血的观音像。
段玉青说话说到一半发现路紫荆压根没有在听,于是好奇地凑过来,正好看到她把观音像捧在手里看。
手电筒的光照在观音像的脸上,看上去血像是从观音半闭的眼睛里渗出来的一样,有一瞬间像是木像通了灵,正在瞪人一样。
段玉青猛地觉得后脑勺一阵发寒,不由得后退一步,“这什么鬼东西呀,别研究了。”
“观音显灵?”
路紫荆不由得想起先前向阳村村民曾经提到疯女人发疯以后嘴里不停念叨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如今看来似乎已经有了方向。
她又看了看盒子里已经发黄的碎纸片,从碎纸片上隐约的痕迹可以看得出来那是黑狗血画的符,而仔细观察也会发现观音像上粘有一些碎纸屑,看起来和盒子里的似乎原本是连在一起的。
那么是谁打算用符封印这尊观音像,又是谁把符撕碎的?
“你到底在看什么,不过只是一堆破烂,别看了吧。”段玉青说话时有些没来由的心虚。
他只想知道梅文雅说的那个东西到底存不存在,段家到底是不是欠了别人一笔血债,但是路紫荆却在这儿为了一堆破烂磨磨蹭蹭,这让段玉青实在费解。
如果不是因为只有这么一个手电筒,如果不是因为走在这甬道里会没来由地感到心慌,段玉青一定会果断地选择一个人前进。
终于路紫荆起身了,左手攥紧着观音像,右手握着手电筒,继续朝着前路走去。
“还拿着那东西干嘛,扔了吧。”
在说到“扔”字时不知道为什么段玉青总觉得瘆得慌,就像那观音像真有意识能听到他嫌弃的语气一样。
可是路紫荆没有回答段玉青的话,她彻底陷入了沉默,连像刚才观察观音像时的自言自语都没有,也不再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样子的她看起来真的挺像是没有意识的照明工具,借着手电筒的余光,段玉青努力想看清路紫荆的侧脸,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喂,焦兰儿,你怎么不说话了?焦兰儿?兰儿?”
段玉青试图引起眼前这个人的注意,可是无论他怎么喊她她都没有回答。
于是他又尝试换种轻松点的口吻说道:
“哎呀,咱们都下来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什么发现都没有,该不会这地底下本来就没什么东西。”
段玉青能明显感觉到一路上都在往下走,现在眼前的空气已经越来越稀薄,再也不像一开始那么轻松自在。可是眼前那个人却依然自在的样子,就像不用呼吸?
等等,她该不会真的被观音像里的邪灵附体了吧?段玉青不由得生出这样的猜想,又一次喊道:“焦兰儿,你,你没事吧?”
还是没有回答,回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回声,等等,回声?段玉青猜想着什么,果然往前再走几步,从一个仿佛是门一样的洞口出来,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墓室。
而墓室里黑狗血的味道就更浓了,段玉青轻轻用手在墓室的墙上划了一下,手指上就黏上了黏黏糊糊的黑狗血,“这里面该不会都是... ...”
手电筒的光很随意地在四周晃了一圈,黑乎乎一片,稀稀拉拉地糊在墙上的各个角落,甚至就连头顶上的墙面都到处都是,段玉青几乎都要呕吐出来了。
可是那个拿着手电筒的女人居然很随意地走到墓室中央的棺材前,双手一用力掀开了棺材板。
棺材盖子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回响,一阵巨大的尘土被震得飞扬起来,段玉青躲过身去,只觉得眼前一阵迷蒙,连忙用手扇了扇。
等扇去了灰尘,又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时,眼前哪里还有任何人影,连手电筒的光都没有了,段玉青的世界里,完全陷入了黑暗一片。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风,呜呜地在耳边作响,就像是鬼附在耳边吹风,段玉青忽然地就慌了,
“焦兰儿,你去哪儿了?
焦兰儿?你把我手电筒还给我呀?
焦兰儿,快回答我!焦兰儿!”
空荡荡的墓室里不停回响着自己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它声音。
段玉青搬动着已经有些发麻的双腿,勉强迈动了几步,脸上、脖子上都已经开始渗出冷汗,被那莫名的风一吹,只觉得冷飕飕的。
段玉青咬了咬牙,不停在心里咒骂,
“这个焦兰儿,该不会真的中了邪吧?”
虽然脑子里那些因为接受过高等教育而形成的科学思维依然存在,可是和中邪、见鬼之类的观念掺杂在一起,竟然没有产生任何矛盾。
似乎长久以来很少有人能在碰见未知的事物时坚持科学观点,坚信世上无鬼,段玉青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一些西方科学家能一边研究科学一边信奉宗教了。
就在段玉青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时,突然发现对面墓墙侧面一处不易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有片莫名的光亮,连忙上前察看。
“是萤石。”路紫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就是这个微小的声音让段玉青的心再次安定下来,没中邪就好。
可是当段玉青慢慢靠近那片角落时,却看到了更加令人骇然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