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次肯定不是他。
毕竟他已经从过往的经历中吸取了充分的教训。
绝不会再踩上文狐狸挖的的任何一个坑。
楚修年想着自己还得给桑忱开药,正准备转身进门,被文远叫住,“慢着。”
楚修年:“?”
“你去把文凛叫出来。”
“不是,”他十分不解,“你自己不能叫吗?”
是在什么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两人岌岌可危的兄弟情终于破裂了吗?
竟然话都说不愿意说了?
文远只瞧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什么兄弟阋墙室内操戈之类的,左不过一些离谱之谈,他语重心长告诫楚修年,“多读书,少看点话本杂谈。”
才不会轻易地变成傻子。
他单纯就是需要楚修年替他将文凛引开一小会,他弟跟饿狼守着骨头一样盯着人,他想跟那小孩说点事情,都找不到机会。
自从醒来之后桑忱的精神就不太好,意识也模模糊糊的,浑身酸软无力,如果不是听文凛说给他熬了粥和药,他应该很快又能睡过去。
他再了解自己的身体不过,这么睡过去了,定然一睡就是大半天,那特意为他熬的药肯定是要浪费了。
桑忱从来都是个乖小孩,在自己家都十分循规蹈矩,更别说是在别人家里。
他本能的,就不想给这些人带来任何的麻烦。
能避免的就尽量避免。
本来文凛还在旁边跟他说着话,后来不知为何被楚大夫匆匆叫走了,接着他就看见一个长身玉立的俊朗青年走进来了。
来者眉眼舒朗,狭长上挑的狐狸眼,板着脸都能瞧出几分笑意。光看脸其实是和文凛有六七分相似的,但是文远却是看上去就是十分温柔内敛的人,面相里仅有的那点锐气,还被他的笑很好地掩饰住了。
不像文凛,似乎是要将自己全部的锋芒都展现在表面上,叫旁人一见到他就知道不好惹。
虽然没察觉到对方身上有恶意,桑忱也并没有如同对文凛那般毫无防备之心地看文远。
他总觉得这个青年的笑里藏着什么东西。
两人就先是这么互相观察了半晌。
可能是因为相处时间不够,文远其实并没有察觉到桑忱除了长得漂亮了点,乖了点,还有什么其他的特别的地方,特别到他一向懒散大方,一向瞧不起任何的弟弟活似变了个人一样。
不过,知不知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总算遇到了个能降服文凛的人。
文远倒也没有想过要利用桑忱去做些什么事情。
他单纯的只是想找个能管住文凛的人,至少能让他以后进来出去不要踹门。
对文远来说,他对文凛的期望就只有这么多了。
其余的,都不重要。
“桑忱,”文远的声音也和他的人一样温柔平静,但却不虚弱,是一副对待所有人都不卑不亢的模样,“昨天文凛同我说要换伴读这件事,我原本以为只是他一时冲动之下做的不理智之举,毕竟你们才认识一天。”
毕竟这种头脑一热就做决定的事情文凛也干过不止一遍了。
“今天,我想正式请你来做他的伴读,长期的。”文远顿了顿,接着又说,“先别急着拒绝,我从修年那里了解了你的情况。”
“我在青州有认识的朋友,之后可以拜托他去你的家乡打听情况,包括你爹娘的,一旦有消息之后我会立刻来告知你。”
“而在此之前,能否请你替我照看着文凛。”
文远作为文家少爷,本该趾高气昂,颐指气使,但他并没有。就连对待桑忱这样无权无势的普通人,用的是请求拜托的语气。
本来桑忱就一直觉得借住在文家十分麻烦他们了,正苦于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报答,却没想到机会这就送上门来了。
他几乎是片刻都没有犹豫地点了头。
“那好,你将你家的具体位置告知我一下,还有你爹娘的姓名,容貌等,越详细越好,我稍后就去信给青州那边,叫他们帮忙找人。”
桑忱其实清楚的,他身无分文,就算想回家,也没有能力回去。更何况他现在还不知道家乡那边的洪灾怎么样了,万一冒失回去只见到一片狼藉,他该如何生存?
文远说得对,他现在得先确定那边情况如何,再做打算。
而在此之前,他会如文远所愿,看好文凛的。
文凛灰头土脸回来的时候,正好瞧见文远从客房出去,这时机太过巧妙,让他不由得警惕地看了一眼对方。
文远朝他露出个笑。
笑得文凛一脸莫名其妙。
“满月,”他将熬好的药端过来,放在桌子上晾凉,不经意地问道,“我哥刚刚来说什么了?”
桑忱就将方才文远说的事情尽数告知他了,包括后来文远补充的一件事,那件事情因为一直是文远在处理,所以文凛并不知情。
那就是,给文凛做伴读其实是有奉薪拿的。
“哦,多少钱?”得知是此时,文凛便没了探究的兴趣,随口问了一句。
桑忱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了一个数字。
文凛撸起袖子就要出门。
桑忱:“?”
他拉着文凛的袖子问道,“怎么了?”
文凛:“我哥给的太少了,怎么能就给你这么点呢,打发叫花子呢,我非得去找他……”
桑忱好不容易才将他拦下来,给文凛当伴读又不是件困难的事,还有吃有住,能有俸薪就已经是桑忱意外之喜了,他不想给文家人留下个贪得无厌的印象。
文凛冷静下来想了想,“不去找他也行,以后我的零花钱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