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固然还是不肯放弃,自从那次之后,便等着巫衔华与抚萤分开后特意去寻他,巫衔华不拒绝,却对她没有表现出其它想法,连一点回头的可能都没有。
婚期将近,不料巫衔华却因旧伤未愈,心气郁结,撑不过如此消耗,病倒过去。
重明听此消息,大吃一惊,亮眸中荡着秋水:“抚萤照顾不好他,我得去看他。”
抚萤即将结亲,此时确实不宜去照顾他,只是如此一来,巫衔华与她的婚期就必须延后。
为此,昉岩蛇族族长再次来访,云敬嵘原本要登门谢罪,没想到他亲自来,只得在罗睺殿时不时去应付那一行人。
重明又多次偷偷去寻巫衔华。
结果不出所料,都是换得更为难过的愁绪。但她还是不甘心,已经认定的事情,已经谋划好的未来,在她眼里,怎么会那么容易改变?
她是天界的神,她无所不能,她定然能追回她心爱之人。
抚萤听巫衔华病了,倒不着急,且不谈装病与否,成婚之事本就不是她能够做主的,自然也不必说巫衔华,他若是连魔界前程都不想要,那她自己就更不用在乎。
于是她照常在沉篁中修炼。
斜风一过,两个恶灵窸窸窣窣飘过去,在夜空的寂静峰林中划下两道阴影:“……那不成重明公主要代替抚萤照料大殿下?”
“八成如此,大殿下都昏迷好几日了,身边再无旁人,抚萤公主本就是个与世无争之人,又是成婚之前,自己不好去照料,这不就明摆着给重明公主机会吗?”
那个声音较为沉厚的提醒道:“哎呀你小点声,此处可是沉篁地界,你不怕被抚萤公主发现了治你的罪。”
“治我的罪,什么罪?还没过门儿呢就把自己当夫人了?况且,以后这主人是谁,还不知晓呢,她想治,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权力。”
“谁!”抚萤听到声音,急忙道。
妖气四散,那两个飞空的恶灵转眼便不见。
到此刻,她才终于明白为何每每接近巫衔华他便是对自己那般疏离。
为何自己多次与他接近,他都避之不及。
原来是这个曾经素未谋面的郎君,已然与旁人私定终身了。
量她是个再明事理,再顾全大局的人,诚然也不能没有一点儿私心。
泪水萦在眼眶中,她再也忍不了什么规矩,她立刻跑出沉篁,去见巫衔华,就算是结亲,她可以忍受夫君因素未谋面不曾相处便不待见自己,也可以忍受因联盟而不得不结的亲,但是,她毅然不能接受他在心中还有旁人的情况下来假装对自己好。
偏偏这旁人还跑到自己眼下来了,在自己成婚之前上赶着照顾自己未来的郎婿。
自然这一切,都是背着云敬嵘与族长的。
重明在一旁为巫衔华正静心疗伤,巫衔华紧闭双眼,额头薄汗细密,发丝微微散乱,贴在脸边,嘴唇紧抿,脸色泛白。
忽然听到有人隔轩唤她。
重明不想分心,仍是不动。
那人等了半晌不见殿内有所动静,索性直接施法落入殿中。
“重明,你应就是重明。”那人声音温柔,却含着要强的意味。
重明吓了一跳,立刻转身收回法术。
巫衔华被这么一顿,在榻上咳了起来。
重明来不及看身后人是谁,起身迅速扶着巫衔华的肩,“我知道你很痛……你忍一会儿,是我不好……”
抚萤止住正要上前的脚步。
重明又忽然起身,双手相对,划过眉眼,要继续救她。
抚萤也不知是在为谁担忧,连忙说了句:“莫要用噬心法救人,你会很损伤灵力的。”
见重明还是不听,抚萤立刻抬手念咒打断了重明的施法。
“损伤灵力很难恢复的,伤了自己倒不值得。”抚萤劝她。
重明眼中闪过一瞬失落,又收回情绪看向抚萤:“你顾虑的,我自然知道。”
“可救不好他,我更不能原谅自己,你不明白的。”重明双眼空洞,像是在对着自己说话。
抚萤低头,自嘲道:“我确实不如你们感情深厚,也确实不能明白你的用意。”
说罢,她又抬头道:“这些事,可否借一步详谈,我想,你也不希望打扰到他静养。”
重明虽不置可否,转身先她一步出去了。
抚萤微抿着唇,瞥了一眼巫衔华,也跟着她离开了。
门外,重明抚萤率先开口:“你应知晓我是谁,我来只想说一件事。”
“我知道。你与巫衔华定亲了,你不必说。”重明坦然。
抚萤像是看她赌气般,“公主我知你心中生我的气,如今一看,自也看得出你对他用心,他也是寄情于你,可是公主,他心中并非是念在你们之间的误会而放弃你的。”
重明终于还是动容了。
抚萤继续道:“公主,联姻之事,他不能推拒,也没理由不答应。只不过是因我与他已然如此,他顾着我的面子不能退婚。”
重明眼中不信,追问道:“什么意思?”
“我虽不知你们二人之间有什么过错,但他对你仍是有心的,我想是因仙魔殊途,他才不得不成婚来让你放下……”
“重明公主,魔尊有请。”身后来人。
“什么事?你且等着。”重明回。
抚萤站在一边,思绪和话语被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