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你要救回来栖娥尊上。”巫柯怒言。
“平日里你处理魔界事务,又是天界仙君,老身认为你自当比老身更明白天界与魔界之间的势力差距,所以你才一直没有出手,而是在等待机会。”他似是问着云敬嵘,却语气肯定。
“而你此刻心术仍是不定,因为你残存一丝善念,也就是昭宁能因与栖娥元神不符而放她回来,将你作为交换,你自然乐意答应。”
“可我们魔界,断不能因此而小觑了天界!”他转身怒斥,殿中高大空洞,回音一重一重。
“我明白。”云敬嵘心中自然比对过厉害,却是与巫柯所言一模一样。
“所以,虽妖魔共生,可凡间生灵还尚四处零落,只有再拉拢来多方势力,才能壮大魔界,胜算才能强一分。”巫柯毫不保留,直言。
“老身留你机会让你继续任魔界一尊,实则是相信栖娥,所以才未曾对你有阻拦。”
“可巫衔华,他无魔界尊者之争,我不强迫他。但他作为我魔界祀冥大殿下,若不为魔界牺牲,要他又有何用!况且,他与重明公主仙魔有别本就缘浅,只有如此,才对他,对重明公主,二者皆宜。”巫柯闭了闭眼。
云敬嵘无言反驳。
待巫柯交代完事宜离开后,云敬嵘亦是在原地愣着。
如今,巫衔华与重明这般双宿双飞,相敬如宾的有情人,也要分开了吗。
他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一次一次穿透自己的心,将他捅得千疮百孔,他闭上眼,眉心相结,睁开眼,便是这空无人烟,除了自己就是自己的魔殿。
云敬嵘来见巫衔华时,他仍是那般玉树临风,温润却不失骨气。
巫衔华笑着迎他坐下,又关心他道:“近日可还常去百花宫?”
云敬嵘无力地扯起嘴角,笑了笑,“怎么几日不见,也喜欢往人身上捅刀子了?”
巫衔华恍然大悟,摇摇头自谦道:“是我疏忽了。”
“大殿下,有闲工夫关心我来,你呢?”云敬嵘也是毫不留情。
巫衔华想笑着敷衍,奈何心中实在绞心般痛楚让自己喘不过气来,他面上压着乌云般,言谈中即便故作云淡风轻,也依然藏不住愁绪:“我早料到你是因大长老的话才来找我的,你放心,我……自有决断。”
云敬嵘不再客套,“只怕是你的决断会让我失望了。”
“我也看不起,我这般懦弱。”
“明明我已尽了最大努力了,明明已经做得让旁人都挑不出错来,为何她还是要抛弃我。”巫衔华继续,自顾自的说。
“你……也觉得,是她抛弃了你?”云敬嵘问。
“我自然不信,可我是清清楚楚听得见的。”巫衔华不忍回想,一想到天界那日,便感到五脏六腑都牵扯着痛。
他也仿佛是想为自己找开脱,却又绝望道:“我后试着再回天界,或是去我们常日都去的酒楼与她联系,可她一直没有,一直没有来看我一眼。”
他转身,望着殿外黑色的天空,“我也想明白了,我只能放过她,我唯有放过她。”
云敬嵘又听到他好似魂飞了一半的,“那昉岩蛇族的公主,是个温婉标致的姑娘,说是与我这般性子啊,是很般配的。”
云敬嵘未回话,他静默坐在一旁,听着巫衔华一句一句的利刃,不知是在划着谁的心。
“这都不重要的。”
“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巫衔华又痴痴笑着,转过面庞,好似打趣一般问云敬嵘,“最重要的,是那蛇族,与我魔界甚有交好之意,如此一来,定能强大魔界势力,届时,你能更有把握救回来栖娥尊上。”
“我身为魔界大殿下,就更是义不容辞。”
“巫衔华。”云敬嵘淡淡唤他一声,试图把他拉回来。
巫衔华这个人确实很厉害,把摆在眼前的痛苦,也能强忍着说这是好事。
他云敬嵘不行,否则也不会一统魔界。
“你……当真能与那个蛇族的姑娘……”
“她叫抚萤。”
云敬嵘被打断,讪讪一笑,转了话道:“那抚萤姑娘,你可见过?”
“云公子,我想清楚了,与她结亲。”他站起身,理理衣服,又是那般容光焕发。
“我随你一同去。”云敬嵘不再阻拦,对他笃定道。
罗睺殿中巫衔华静坐在一旁,一句话不说,连头也不抬。另一边坐着昉岩蛇族族长以及大长老九婴。
云敬嵘勉强能够与蛇族老族长寒暄上几句,加之有无柯在,场面也算不上尴尬。
“听闻魔界祀冥大殿下是一表人才,待人温和有礼,今日可否让老身来认识认识。”说话的是昉岩蛇族族长。
巫衔华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立刻站起身,又觉得自己行举突兀,随即又坐下,圆话道:“族长唤在下巫衔华就好,如此这般,不习惯。”
族长爽朗一笑:“好,大殿下不与我生分便可,以后也是要亲如一家才是。”
此时两厢结好,蛇族便差人在这边尽凡间情谊送来聘礼,又派了好些人帮衬打理。
云敬嵘想到巫衔华在此处坐着两面迎合也是不妥,还不如就让他去看管这些事去,便示意他先行下去。
巫柯面上划过一丝不满,倒也没有当着众人指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