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褚便在又跪了一日。
最终,天帝并未露面,只是远远会意云褚一声,应顺天道,此事作罢,仙魔之战,作罢。
云褚朝着那空无一人的上方连连叩拜,又强撑着站起,踉跄赶去告知昭宁。
可昭宁主战,哪里肯善罢甘休。即便云褚态度强硬,昭宁也丝毫不退让,妖魔要赶尽杀绝。
她怒火三丈,连着多次怒气滔天表明态度,此战不可绝,若是有人还为此与自己所想相反,那便视作与魔为伍,为妖求情,天界唾弃!
没想到第三日,云褚仙君又去拜访昭宁上神了。
那时,云褚认为,昭宁虽然不近人情,却也是天神,必当遵守天帝之令,听得进去自己肺腑之言。
可世事总难料。
昭宁一早就有此打算,只是没想到云褚还是执意不改,冥顽不灵。
昭宁一早布下阵法,就怕云褚再别生意图。
她派灵兽重明布困,以辩论之理诱引云褚入套,便让他出不了清铃殿。然云褚知道后,并未多有害怕,却反是觉得昭宁胆大包天,连天帝的面子都不顾了。
云褚便一边消耗灵力与阵法相抵,一边抽出精力问:“昭宁上神这是何意?天帝已然明令我等不要因仙魔之战再生事端,昭宁,你是不把天界、天帝放在眼中!”
“你们不也没有将仙魔之战放在眼中,没有将本上神能力与立功的机会放在眼中吗!”昭宁厉声呵斥。
“昭宁!我面前还轮不到你自称上神,切莫因我平日里敬着你几分颜色就妄自尊大!”云褚火气攻心,又加之灵力不支,此刻只觉得头晕眼花,眼看便要倒下去。
哪知昭宁眼中全是不屑,心中全是不满:“可笑!你这么会说,怎么不同那些作乱人间的妖魔去讲道理,到这里来跟我叫嚣,让天界自乱阵脚,未能打探到魔界消息,甚至与魔界串通一气,你又算什么好东西!”
云褚诚然是分不出一点多余的灵力来与她争论高低,这阵法实在太强,源源不断有烈火从外界钻入他的五脏六腑,使他心中急躁,不可平心应对,只能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若是不防,他保不定会做出比昭宁还疯狂的举动。
“你如此光天化日之下便以法阵困我,耗我灵力,卑鄙无耻,你就不怕天帝若是知晓了治你的罪!”云褚说完,一口血毫不留情喷出,随即,他多日颠簸,又在天帝面下跪了两日,不得不认输,如抽丝般倒在地上。
昭宁看他终于不硬撑,还是未能同意自己的意见,便一挥手,离开了清铃殿。
待到云褚再次醒来,便是得知自己要被剔去仙骨,贬入凡间。
是昭宁昭告天界,堂堂云褚仙君,自下凡后便同妖魔勾结,将仙魔大战的消息传入魔界,妄图勾结妖魔,并在天帝面前为妖魔求情,视黎民百姓家破人亡于不顾,其心可诛,理应贬为凡人,不配为仙!
一时间,天界众生议论纷纷,云褚几乎是除了被困住的清铃殿以外,天庭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容他。
这对于天界众神,尤其是他毕竟身为仙君,如遭雷劈。
可那又如何,此事不足以闹大,更不可能让天帝知道,现下自己被困于阵中,除了清铃殿众仙以外,天界其他人,概不知实情。
云褚几番要想方设法破开此灵兽的法阵,都无济于事。
那日,昭宁才终于再次出现在清铃殿中。
昭宁上神命灵兽重明解阵,一只烈焰火簇踏云而来,金色羽翼在青白色的石柱间是突兀的耀眼,明亮的光芒蓦然照入殿中,融化清铃殿空荡荡的冰冷。
重明化形,身后仍绕着一团巨大的鸟形,原本的神鸟本就带有天地凝结的神力,灵根也就比常人强上百倍,更何谈能够化形,修炼人身。
重明柔荑轻出,手腕相抵,一朵烈火便徐徐燃开,片刻后,她微微伸手,那入千斤重石般压着他的法阵也轻飘飘消失。
重明是万兽一族公主,要紧时代协龙凤之职,云褚仙君很少见到重明,即便相见,多数时候也都是在以灵兽的模样出现在昭宁身边。
昭宁忽然又轻蔑勾起嘴角,扬眉伸手,不等云褚反应便用绳索捆住他。
重明一转身便又消失了,那被她的火焰照亮的地方,也一瞬间黯淡了下去,整个清铃殿又恢复了滴水成冰的常态。
昭宁朱唇轻启,缓缓道:“云褚仙君,想必你也都听到这几日的传言了,不过倒是十有八九分真,今日,我便代天界众神之职,好好处罚着与妖勾结触犯天条的罪犯。”
“或许你还未曾听闻,天界众神知晓你与魔界勾结之事,更是人人都厌你,啊,谅你也不知这与妖相处之罪,不然,盛名在外的云褚仙君也就不会明知故犯了。”昭宁一边派人押着云褚,一边端姿轻盈走在他之前。
昭宁听不到他回话,也不恼,一如既往说话间言语犀利,可句句扎人心:“只不过是你从未受过这剔骨之刑,听说剔骨之刑堪比千刀刮骨,不同于一般皮肉之刑,可就是苦了你,比做不了神仙还苦。”
云褚开口,不带丝毫情绪:“多谢昭宁上神关心了。”
“你就不再好好想想?”
“想什么?昭宁,你才应该好好思虑。我提醒你,莫要因此酿成大错。”
天牢里来了好些天神上仙。
云褚量是心中再不计,也忌众人异样的目光。但那时他心中侥幸,这是私罚,天帝不知,即便下凡,他也还有机会重修成仙,再回到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