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席忽然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嵌入自己的皮肤,这种感觉令他手腕生疼,无法使力。回头用余光,才看见,那女魔头原本温润纤细的手指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片片猩红的长指甲,指甲淬了毒,正在往自己手中扎去。
“栖娥!不得无礼!放开他!”云敬嵘被二人的动静也震住了,立刻让栖娥松开庞席。
栖娥不情愿地松开手。庞席单手支地,口中血气上涌,他强行压下,试探着看向云敬嵘。
他抬起充满血丝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云敬嵘,今日是他错算了,竟没有料到这妖魔法力如此强悍,云敬嵘怎得看上了这么一个疯婆子?
他咬着腥开口道:“掌门为何不与弟子一起杀了这妖魔,妖魔作恶多端祸害生灵,掌门难不成不知道吗?”
“庞席,你刚来修仙,勿要惹祸上身。”云敬嵘似是在警醒他。
“惹祸上身,掌门,应该比我更知道什么是惹祸上身吧。”庞席句句紧逼。
“庞席,你这话什么意思?”云敬嵘紧蹙着眉。
“掌门别多想了,与妖魔一同,可不就是惹祸上身吗?掌门身为修仙之人,难道还不明白吗?”庞席点到为止。
“你先下去吧,我明日自同你讲清楚。”云敬嵘收回目光。
可就在一霎那,一道青光闪过,庞席眼看就要碰到云敬嵘。
栖娥几乎是立刻发现,来不及躲避,她大喊:“小心!”情急之下,栖娥竟然顾不上施法,强行挡住庞席的攻击。
肩膀在冒血。
栖娥伸出另一只手,又立刻将庞席甩出几米远。
庞席吐出口血,还不消停,不过这次的目的已不是栖娥,而是云敬嵘。
云敬嵘抬眼发现栖娥身上被伤到,电光火石之间他拉过栖娥,立刻抬手念咒,轻而易举将庞席反捆起来。
栖娥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人,他侧脸冷峭,眉眼突出,神态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苛刻。
庞席见伤不到云敬嵘,自己又跑不了,啐出一口血,想着如何跟昭宁交代。
云敬嵘别过眼,回过神来,松开紧抓着的栖娥,垂眸淡淡道:“是我管教不力。”
“可我受伤了,你感受不到吗?”栖娥问。
“感受到了,但方才情况紧急,我便只能先处理他。”
栖娥又顺着话看了眼地上的庞席,面上沉静:“他的法术,远远胜于一般修行之人,莫不是,有人想暗杀我们魔界?”
云敬嵘一言不发,像是在思虑着什么。
半晌,他一挥手,庞席随即消失。
栖娥疑惑道:“哎?你怎么让他出去了?我还没问清楚呢。”
云敬嵘少有露出一丝忧虑和担心,却又被他那清高的样子压了下去:“先疗伤,我且不说,你自己感受不到痛吗?”
栖娥这才乖乖坐下。
片刻后,云敬嵘一手轻轻抚过栖娥肩膀,栖娥冷不丁打了个颤,“我自己来就行。”
云敬嵘不置可否,但手上灵力仍然不停。
栖娥再次妥协。
沉下呼吸,栖娥清晰地感受得到这一丝来自男人体内的沉静与浑厚的力量,缓缓进入,与自己体内融合的极为恰当。
“对了,你在此处还住的惯吗?”栖娥觉得此刻殿内气氛太过于安静了,让她觉得不自在,于是主动问。
“亲自挑的地方,自然是住的惯的。”云敬嵘如实回答。
栖娥摇摇头:“可能是我妖魔不得见光热的问题罢,我总感觉这七月暑天进了这蘅霄仙门,便比山外更热了。”
云敬嵘心如明镜,却还是不应。
他在栖娥身后为她传进灵力疗伤,只要抬眸便可看见面前一本正经全然未曾怀疑过自己的小姑娘,满头珠宝耀眼,甚是动人可爱,明媚灿烂。
要说是今夜的事情太过突然了,大概是当云敬嵘发现栖娥为自己受伤,被自己挡在身后中惊魂未定的模样时,他的内心,像是被一番别样的情绪包裹着。
不,栖娥终归是妖,仙妖殊途,他先前已然因此事酿下大错,如今万万不能再因恻隐之心而自毁前程,若是再同妖魔有染,待等何时才能成仙。
可他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栖娥帮了他这么多,他如何也不该再藏私心。栖娥同他牵扯甚多,这已是第一次,若是以后他来的不及时,虽是魔尊,也恐难以次次抵挡。
于是在这天夜里,云敬嵘犹豫很久,缓缓开口:“尊上,若是在下为你讲一个故事,你想不想听?”
“与你有关吗?那便讲来听听。”栖娥点起书案前的烛台,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被云敬嵘搁在书案上,说是这样放有利于伤口恢复。
“好,尊上先答应我,我若是讲完了,尊上切莫因此厌弃我。”云敬嵘屈膝在她对面。
“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