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寒依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脸上陡然生出了些许神采。
季明归见对方盯着自己,有些不耐烦,问道:“看我做什么,不想死就喝药。”
喻寒依如梦初醒,撑起身子,接过潘嘉澜手里的药碗,扯碗就喝了。
“引丹朱是我教内奇毒,你哪儿弄来的?”季明归穷追不舍,看起来非要问出个来历。
喻寒依想起自己现在戴着易容,季明归当然认不得自己,于是含糊道:“故人留下的。”
“奇了怪了。”这引丹朱除了自己,还有谁能拿出来?
季明归摸着下巴,琢磨片刻又觉得烦,干脆不再想,坦然接受了喻寒依手里有引丹朱的事实。
喻寒依喝完了药,询问他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引丹朱的毒到底是怎么解开的。
潘嘉澜收拾了药碗出去清洗,季明归坐在床前小凳上,翘起一条腿,晃晃悠悠地朝喻寒依说道:“美人儿,怎么的,刚刚一心求死,现在怎么又想活了?”
对方眼中的希望骗不了人,季明归明确知道,眼前这个人不会再做出自杀这种傻事了。
喻寒依扯了下嘴角:“我半辈子没负过天下,也算建了些百年功业,却负过一个人。寻死,是以为失去的再也回不来,不敢再继续活下去。想活,则是忽然发现,兴许是上天待我不薄。”
季明归顺势靠在床边,哈哈一笑:“听不懂,我一个浪子,哪儿听得懂这么深情的东西。但姓韩的,你得知道,错过的,必然错过了,你再费尽心机弄回手里,都不再是从前那一个。”
喻寒依跟着笑道:“也是,总是拘泥于过去,没有意思……阁主有没有曾经遇见过非他不可的人?”
季明归毫不在意地说道:“谁知道呢,就算有过,也都忘了。”
喻寒依垂下眸子,不再说话。
是该忘了。
那些过往,记在心里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他们之间早都走到了山丘水尽。
季明归说:“我用了教内神药解了你身上的毒,最后一颗了,你要好好活着。你体内还有些余毒,偶尔可能还会咯血,不必惊慌。我每天会过来施针,澜儿会给你熬药,一定喝完。”
“这里是我的房间,看你不方便,暂且先住着,我去让下人收拾间偏房凑合凑合。”
喻寒依听罢后心情略略好些,说:“感谢阁主,我已经想通,不会再寻死。”
季明归点头,起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说道:“美人儿,你脸上戴的那个易容面具,染了血擦不掉,被我揭下来扔了。你身子恢复以后如果还需要,去找教主给你做。”
喻寒依陡然瞪大双目。也就是说,自己如今,就是以原本的脸面对季明归的?
可对方,为什么看起来完全不认识自己?
“我如今这张脸,你见了完全没有印象吗?”喻寒依猛地伸手抓住想要离开的季明归的衣袖,失声问道。
季明归回过头,茫然看向他,问:“难道我应该认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