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季明归怒极反笑,走到喻寒依面前,眯起眼睛,食指在他胸前划了几下,说,“为了大吕,委屈了我一个人,也不算委屈,能牺牲我一个人避免与武叶战事,我该与有荣焉,如果再有微辞,岂不是很不识大体?”
喻寒依握住他的手腕,保证道:“只是几个月,年节前一定把你放出来。”
季明归点点头:“反正也不是没关过,关上几个月而已,无所谓了。”
“季明归,你这是在怨朕?”喻寒依问。
季明归转过身去,回眸看了喻寒依一眼:“是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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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不欢而散后,喻寒依再没来过长门宫。
长门荒芜,少无人烟。开春后只有宋溪来过一次。
宋溪一身华服,由内监引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进了宫门,见到季明归后,立刻语气轻慢动作懒散地行了一礼,说:“臣见过帝后了。”
身旁内监一唱一和,跟着说道:“他如今境地,殿下还给他行礼,不怕折煞了他?
“帝后终归是帝后。”宋溪话说得规矩,但语气中全是讥讽。
季明归懒得跟一个小孩子动气,淡淡说道:“你知道就好。”
“但很快就不是了。”宋溪说。
季明归蹙眉,问他什么意思。
宋溪:“武叶如今的国君,与萧梧宫那位据说是兄弟情深。陛下虽有意保你,把事情瞒了下来,但武叶国君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你的事,大发雷霆,给大吕下了战书,说若不把你交出来严惩,便要开战。”
“你说,陛下在大吕和你面前,选的会是谁?若我是你,必定早早自裁,以谢君恩,免得陛下为了顾念夫妻情分,还得做出为难的样子。”
顾堰从禁军那里回来,看见宋溪在宫里耀武扬威的模样,立刻走了过去,朝他说道:“陛下吩咐,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得过来,殿下请回。”
季明归被罚,但顾堰仍是有官职在身的侍卫,随时可以面见陛下。
宋溪惹不起他,哼了一声说:“本宫看着帝后一个人在这儿孤单,想着来跟他说说话,既然陛下不愿,那我走就是。”
终于送走宋溪,顾堰朝季明归询问对方来意。凌霄阁的人,穿过大半个后宫跑来这里,总不能真是为了聊天?
季明归笑了一声,说:“来劝我自尽的,倒是苦口婆心。”
“殿下千万不可。”顾堰道。
季明归仰头看了看春日里刺目的日光,说:“我知道,不可能如了他的愿。但我也觉得,到了我该走的时候。”
季明归说完又补了一句:“这些话别告诉陛下。”
顾堰犹豫道:“若殿下当真离开,陛下必然不会放过我……”
“知道,如果我真打算走,必然会找到一个稳妥的方法,跟你商量好,不会牵连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