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停云醒来的第三天,齐时雨终于如愿以偿被放进了金月阁。
这人三天里几乎不眠不休,固执地守在门外,季明归看了隐隐动容,但转瞬又想,真要是深情如此,那早做什么去了。
从齐时雨给沈停云喂下毒药开始,齐时雨就没了陪在对方身边的资格。
齐时雨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但内室的床榻上早已经没了沈停云的踪影。
“停云呢?”齐时雨问。
季明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惊讶地发现向来心机深沉的齐时雨,脸上竟然看得出慌张和不安。
季明归直接一拳抡了上去,朝齐时雨吼道:“你还敢问我云儿的下落?要不是因为不想见到你,云儿怎么可能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开!”
齐时雨不信,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喻寒依,眼里带上了类似恳求的神色。
“停云他……”
喻寒依朝他缓慢地摇了下头,随后开口:“他到底是朕的小叔,朕原想留他在京都,封个王位,但他不愿意,执意要走。他大概是昨天趁着夜色走的,朕已经让高桓派人去找,找不找得回来,朕也不敢保证。”
说罢喻寒依伸手给了齐时雨一张叠得整齐的信。
齐时雨颤抖着手接过那张薄薄的信纸,打开看见了沈停云留下的话。
信上短短几行字,每个字都挥洒着毫无情义的告别,齐时雨读了一遍又一遍,似乎连字都不再认得。
喻寒依侧过头,看了季明归一眼,似乎在问他这样真的好吗。
季明归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齐时雨下一步的动作。
沈停云此刻就藏在内室的屏风后面,根本没有像季明归所说的那样不知所踪,如果齐时雨此刻发疯在内室翻找,很容易就能发现对方的踪迹。
季明归悬了一颗心,怕自己精心设计的骗局功亏一篑。
但齐时雨却没有像他想象中地那样反应激烈,他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因为割腕留下的纵横交错的伤疤,忽然就认了命一般叹了口气,说:“原来他竟厌弃我到连见一面都不肯,怕我再对他怎么样。可他怎么就忘了,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是。”
他已经不是当初权倾朝野的宣王,所有的心腹都在死在了皇陵,真正的孤家寡人。可沈停云还是恐惧着不愿意见他。
“朕会让高桓尽全力去找。”喻寒依到底不忍心,还是出言宽慰了齐时雨。
齐时雨却摇了摇头,说:“不必了,我会自己去找他,就算花上一辈子,也要找到他。”
喻寒依还想开口,却被季明归拦下。季明归说:“我倒是希望他这辈子也走走运,别再给你碰上。”
这话说得够直白,也够锥心。
齐时雨倒像是忽然看开了什么似的,平静地说道:“那就看命吧,也说不定停云遇到现在的我,不会像想象中地那么糟糕。”
齐时雨洒脱地离开了金月阁,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