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结束的时候,季明归忽然恢复了理智。
今天夜里实在太过荒唐,根本不该发生。喻寒依不是寻常人家的少爷,自己更不是寻花问柳的盗贼。
季明归松开了手,他必须在喻寒依恢复神智前离开这里。只要自己连夜离京,躲回南疆,或许还能保全一条性命。
但看着刚刚恢复平静,脸上潮红还未褪去的喻寒依,季明归根本舍不得走。
这个时候说走就走,是真把皇宫当了妓馆,把榻上睡着的天子当做了小倌?
“死就死吧……”季明归再次抱紧了喻寒依,闭上眼靠在了他身边。
做鬼也风流。
睡到了世上最美的美人儿,就这么死了也不亏的呀。
在季明归彻底放松警惕的时候,身边的喻寒依却猛地睁开了双眼,毫不犹豫地一个手刀劈了下去。
“宫里的规矩,可没有活人能在龙床上过夜。”喻寒依起身理好了衣衫,面无表情地朝着季明归说道。他走下床榻,将候在外头的暖烟叫了进来。
好辣的小美人儿,够狠也够毒,季明归用残存的意识想。
季明归根本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次日的太阳。
但彻底把眼睁开了,才意识到这刺眼的玩意儿根本不是太阳,是盏明晃晃的油灯。
季明归双手双脚都被锁链扣住,一身湿漉漉的,显然是被水泼过才醒的。
昨夜榻上婉转的小皇帝就坐在自己面前,白玉似的的脖颈上还有青紫的痕迹,昨夜亲吻过的那双唇此刻紧闭着,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陌柳巷十八号,来归医馆,季明归。”站在喻寒依身边的暖烟公公开了口。
一夜就能查到这么多东西,季明归丝毫不觉得意外。
“秋瑟谷谷主,朱明教前教主,悬丝鬼手季真之子,也就是朱明教如今的教主,季明归。”第二句话还没说完,季明归就诧异地看向暖烟,忍不住开口:“你怎么知道?”
喻寒依冷笑一声,终于屈尊纡贵地开了金口:“你三番五次进宫,到底有什么目的?谁派你来的?”
季明归没来由地心冷,明明对喻寒依而言,自己的确是个可疑的陌生人,可自己竟会因为他疑心的态度感到失望。
季明归也跟着笑了一声,说:“跟陛下好歹也做了一夜夫妻,我若是有险恶用心,昨夜里就该动手了。”这种时候不该说这话,可好像无论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救不了自己这条命,那索性就说些想说的。
喻寒依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地朝身侧内监说道:“找条白绫来,勒死吧。”
但话落后,小皇帝没有起身,还是坐在原本的椅子上,似乎在等待亲眼看着内监处刑。
季明归忽然明白了,喻寒依不是真的要杀自己!
喻寒依若是真想杀自己,那么昨夜就该动手,用不着非要等到自己醒。即便是非要亲口问清自己的动机,现下问完了,他也就该走了,不必坐在这儿亲眼看着。
季明归立刻改了态度,从善如流:“我来宫里找朱明教的圣物萃金瓶。”
“萃金瓶?做什么的?”季明归似乎突然来了兴致,目光终于落在了季明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