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也是第一次收老祖宗的红包,看这么厚可见老祖宗是极满意的。”今天来的有不少是姜氏家族嫁到上京或者附近州县的姜家娘子,不是姜哲这支的也是老夫人那辈的,靠得近的林嫚和程介在小年来姜家暖宅时见过,有些算是第一次登门。
姜老太太一直喜喜庆庆得跟每家夫人娘子聊天,林嫚没到她就一直稳坐在主位上,看到林嫚来了跟大家伙都拜了年才起身带着众人往早就预备好的暖阁走去。
上京寸土寸金,姜宅的园子自是不能跟老家的比,但也融合江南和上京的文化,一路到暖阁的长廊,一侧做的各样式的花窗,花窗下有安排摆的小景,一侧是沿着一个小湖,冬季的湖面自是结成冰,但姜家为了喜庆,在冰面上放了不少找师傅做的冰雕和冰灯,有的透亮,有的用染色的冰块雕,倒也是别出心裁。
程介瞧着湖面上一艘小船载着满船的货物,前面是江南各处州里有名的渡口,一路往北,走到上京又走到凉州,最后到达嘉峪关,跳着胡璇舞的胡姬、醉卧在马上的诗人、挑着担子的货郎,应有尽有,他一边瞧着一边指着跟林嫚小声嘀咕,两人的交流带动后边的夫人,等到了暖阁,男人们都迎了出来,姜老夫人才笑着道歉:“都是老身腿脚不好,过来时走得慢了,让各位久等了。”
过来拜年的自都是心里有盘算的,哪里会真的埋怨,都笑呵呵的虚扶老夫人进去说话。
暖阁临水,冬季在下面烧火龙就是暖,夏季临水便是消夏的水阁,里面空间大,两层楼,男宾在一楼,女宾在二楼,大家热热闹闹的吃喝交际,男人有男人的方式,女人则有女人的手段。
不说一楼男人们呼呼喝喝的,二楼女人们这边就有不少来跟林嫚推杯换盏,有些人家知道琳琅馆、甜心屋和芳香小苑都是林嫚的产业,对乔三娘、韩娘子以及方慧都是夸,颇有结亲的意图,林嫚不偏心,都接过善意,以婚姻大事是她们自己做主打了准备,又约三月三新居开茶话会,到时下帖子邀请各位夫人娘子过来玩耍。
等到宴席接近尾声,许多夫人还得赶去自己的亲娘家,都有序的告辞,姜周氏和姜李氏把最后一家送走后才挽着手回到自己院子里。
程介和林嫚在自己的小院里稍微歇了半个时辰,渠黄就让碧珠帮忙把程介叫起,程介不忍心打扰林嫚,小心的挪到外间换了干净的武服带着渠黄去京畿卫值守去了,碧珠和珊瑚接着在外间守着。
到了未时末申时初(下午三点)林嫚才悠悠醒过来,略梳洗过她便走到正院这边跟外祖母告辞,姜周氏还在休息,她也不想劳累舅妈,就让表嫂姜李氏陪着自己。
“你年前让人过来给我带的话,我悄悄的查了,是二郎身边的小厮收了陈娘子的荷包,说是想约二郎元宵那日看灯,结果二郎没理会,直接告知我,还把那个小厮打发卖了,现在这个荷包在我这,你看怎么处理?”姜李氏双手握着暖袖低声的说。
林嫚听了姜李氏的话,微微皱了眉头,“我记得舅妈说过去年给二表哥相看了人家,怎么,他在小年那日勾搭上人家小娘子?”因为姜平诚的性子略跳脱,成长的时候有父兄亲娘宠,自是风流倜傥一些。
姜李氏捂着嘴笑出声,“就是看上人家周家娘子,这一年来守规守矩的,心里再急也不敢随意去约人家娘子出来,都是要我与母亲跟亲家约了才能见,这不,早早就约好元宵那日陪周家娘子去看花灯了。”
“哦?周家?汝南周家?”
“说是汝南周家,其实早几代就迁出来了,也是周家大爷有志气,在工部营缮司做个九品的小主事,去年父亲在南边的合作商号周家牵的线,两人也看对眼,父亲母亲也觉得这门亲事好,只是周家大爷年底吏部考评还没下来,两家打算开年了就纳吉下聘礼了。”姜李氏顺着话头也跟着聊起来。
两人走到二门,看着仆人在往马车上搬东西,略等等,林嫚就侧过头说:“那确实是一门好亲,既如此,那荷包嫂子给毁了吧,就当是那小厮自作主张,也不伤二表哥和陈娘子的名声,元宵那日我带她和慧娘出去赏灯,若是遇上了瞧见了自是没了那心思。”
“虽说陈娘子是野了些,但这事不经过伯爷自己托小厮来办就不合礼数,二郎念着周家娘子还好说,要是以往的他,真答应下来,后面闹得满城风雨的,对伯府和咱将名声都不好。”
“可不是,幸好碧珠瞧见了与我说,我赶紧让人过来报信,不然那小厮嘴一快,到处囔囔,周家那边就得罪了,以后哪有好人家看的上他。”
两姑嫂都心有余悸,一个是自家的雷引导在别人家炸了,然后两家的关系就尴尬了,一个是自己跟着婆母掌家,还没出师炸雷了毁了小叔子的婚事,以后她娘家妹子们的婚事就难了。
两人有意无意的换了话头,在避风处等到仆从退下才上前,姜李氏摆摆手,送了林嫚出门自己就回院子里。
林嫚靠着大软枕与珊瑚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马车沿着一条小道拐到月湖边,然后从月湖那边走到新宅子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