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走到窗前,背对着干马天尼。雨夜的霓虹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像是一道道无形的牢笼。
“今天的任务”琴酒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你本可以击毙那个叛徒,为什么留他活口?”
干马天尼的酒杯在唇边停顿了一秒。这是试探。那个叛徒——组织的中层干部——掌握着足以指证多个高层成员的信息。活捉比击毙困难得多,也危险得多。
“活着的叛徒比尸体有用。”他放下酒杯,声音平稳,“boss需要他脑子里的东西。”
琴酒转过身,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他缓步走近,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计算过的威胁。“真是敬业。”他伸手,用戴着黑手套的食指抬起干马天尼的下巴,“还是说……警察先生对杀人仍有顾虑?”
干马天尼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但面上依然保持着平静。这个距离能闻到琴酒身上混合着烟草和高级古龙水的气息,冰冷而危险。
“如果你怀疑我的忠诚,”他直视那双狼一般的绿色眼睛,“大可以直接给我一枪,或者再像像四年前那样”他故意放慢语速,“Gin.”
琴酒突然大笑起来,松开了手。他走到武器陈列柜前,取出一把银色的□□92F,熟练地卸下弹匣检查后又装了回去。
“我喜欢你的胆量,干马天尼。”他将手枪放在茶几上,正好在两人之间,“这把枪送给你。比你现在用的更适合你的……手感。”
干马天尼没有立即去拿。琴酒的行为模式正在偏离预期——这不是常规的怀疑审讯,而是某种更加个人化的试探。他必须重新评估局势。
“慷慨的礼物。”他最终拿起□□,感受着精良武器的重量,“需要我如何回报?”
琴酒解开风衣扣子,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露出里面的黑色高领毛衣。他坐到干马天尼身边,距离近得超过了安全线。“告诉我”他的声音降低了一个八度,“为什么这次任务后你在频繁的出神?”
干马天尼的指尖微微收紧。他与弟弟精市的碰面——被注意到了。但琴酒显然还没有确凿证据,否则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对话。
“最近店里生意太火爆”他故意侧头,让呼吸拂过琴酒的耳际,“我是人,人如果太忙碌,也是会累的。”
琴酒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足以留下淤青。“聪明人不会在狐狸面前装狐狸。”他逼近,银色长发垂落在干马天尼肩上,“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觉得能一直骗过我?”
干马天尼没有挣脱。疼痛从腕部传来,但他只是勾起嘴角:“也许是因为……你希望被欺骗?”他冒险试探,“否则为什么单独带我来这里,而不是审讯室?”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雨声、呼吸声、心跳声都被无限放大。干马天尼能感觉到琴酒的视线在他脸上逡巡,寻找任何一丝破绽。
突然,琴酒松开了手,向后靠去。“你很有趣,和四年前初见那时一样”他评价道,语气恢复了平常的冷漠,“大多数人在我面前要么发抖,要么谄媚。”
干马天尼活动了一下手腕,没有接话。这是一场危险的舞蹈,每一步都可能致命。他需要给琴酒足够的新奇感来维持兴趣,但又不能太过火引火烧身。
“留下过夜。”琴酒突然说,起身走向卧室,“明天早上有新的任务简报。”这不是邀请,而是命令。
干马天尼看着琴酒的背影,大脑飞速运转。拒绝会引起更大的怀疑,但同意则意味着踏入更加危险的领域。他想起安室透在分开前那个警告的眼神。
“荣幸之至。”他最终回答,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暧昧,“希望你的床和你的酒一样令人满意。”
当卧室门关上后,干马天尼终于允许自己露出一丝疲惫。他拿起那把□□,熟练地拆解检查——果然,枪管内侧有一个微型追踪器。琴酒既在试探,也在钓鱼。
他将追踪器取出,却没有销毁,而是藏进了那块表带的内侧。然后走到窗前,看着雨中模糊的城市灯光。某处,安室透和公安的同事们正在等待他的信号。某处他的弟弟精市正在为他的决绝而担忧。
而在这里,在这间充满危险诱惑的安全屋里,他必须继续这场危险的表演——直到最后一幕落下,或者子弹穿透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