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美人跪在阶前,素白襦裙沾满泥水,声泪俱下地哭喊着:“姐姐明察,臣妾怎么让宫女做出这等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众人见此情形,也都以为她是被冤枉的。
至于那宫女手中的字条,马文才嗤笑一声,桓秋唇角微扬,连争辩都没有,这种陷害,这对帝后都当作笑话看。
马文才只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宫女尸体,淡淡道:“陷害中宫,夷三族,尸体拖出去喂狗。”在他心中,长子禹宁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人和事,都不过是工具而已。现在朱美人这么轻易就成为了废棋,他只觉得工具不好用,有些嫌弃。“班美人,管教不严,力有不足,念怀有身孕,着降为才人,禁足一个月。”一个月后,班才人的胎也稳了,孩子还能用。
此后,后宫的争斗愈发激烈。班美人在初夏时节生下二公主,因诞下皇嗣,越级晋升为充华。李美人身体本就不好,在芒种艰难地产下一子,孩子体弱多病,她也因此被晋封为修仪。马文才对女儿倒是颇为宠爱,他身为男子,深知在这世道,女子能快乐的时日不多,因此对二公主格外呵护。
陈美人查出来腹中是女儿后,为了争宠,竟想出了用孩子陷害桓秋的毒计。在请安之前便吃下寒药,在请安时腹痛难忍,手指直指桓秋,大声哭喊:“茶水有药,皇后娘娘为何要害我孩儿……”
桓秋看着满地打滚、演技拙劣的陈美人,心中涌起一阵厌恶。她冷笑一声,一个眼神,夏眠便带着殿外的粗使太监进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两个太监抓住陈美人的胳膊,一人抡圆了胳膊便是十个耳光。陈美人嘴角的鲜血顿时飞溅而出,殿内一片死寂。
马文才匆匆赶来,正撞见桓秋把玩着手上的护甲,“按宫规,污蔑中宫者,当诛。”看着终于变得狠辣果决的桓秋,马文才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震惊之余,他内心深处竟对她生出了一丝欣赏。曾经那个温柔的青梅,如今已成长为一个手段凌厉的对手,这样有能力的桓秋,反而让他觉得更配得上皇后之位。
皇后,背景足够强大,地位足够稳固,本来就不需要向下位的妃妾解释。铁血就够用了。
陈美人大惊之下,在被拖回宫中之后,胎死腹中。秦美人因陈美人之事受到惊吓,在夏至早产下一皇子,母子平安,被晋升为淑媛。
然而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桓秋对待后宫的心肠愈发冷硬。她不再为马文才的手段感到纠结,而是快刀斩乱麻,颁布新规:削减妃嫔用度,将节省下来的银钱用于赈济灾民;设立女官学堂,教导宫女读书识字;严格整顿后宫秩序,打压一切争宠陷害的行为。
她彻底掌控了后宫,将所有试图挑战她权威的后宫妃妾都打压了下去,根本没有如马文才设计的那样,重新陷入后宫争斗的漩涡。随着桓秋在后宫和朝堂的能力逐渐展露,马文才对她的感情也悄然发生了变化。他不再将她仅仅视为妻子,而是一个值得敬重的对手,心中更多了一份英雄惜英雄的感慨。然而,惺惺相惜并不意味着他愿意让出权力。
在马文才心中,这天下,终究只能有一个主人。深夜的未央宫,万籁俱寂。马文才站在城楼上,寒风卷起他的龙袍。远处,坤宁宫的烛光依旧明亮,如同黑暗中的一座灯塔。他望着那簇光亮,眼神中满是复杂与坚定。
而此时的桓秋,正在书房内借着烛光审阅奏章,案头摆着禹宁的信,信中说他已能独立处理政务。她放下信笺,望向窗外的明月,轻声对夏眠说:“传信元樽,北境防务需再加强,北野人不安分了,近日探子来信愈发频繁。”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一场关于权力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