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微昂时,暗金竖瞳流转着熔岩般的赤金色,当它转动头颅,鬃毛间垂落的赤红长须好像也会跟着带起火光。
“你躲好。”
季梦琪把江霜禾往角落一推,幽紫色的图腾亮起,率先映入眼帘的反而是与血雾不遑多让的白色雾气霸道的将血色雾气掩盖,一只似龙非龙的生物在浓重的雾气中探出头,额间三对乌黑有神的复眼冷光灼灼,爪上用力往外冲出一口咬在了半空的血色诡异身上。
柔弱·辅助·江霜禾往墙壁上敲敲找找,找到了之前袭击秦绯阳的指骨抬头看向激战的半空。
手腕一翻,似乎只是再寻常不过的紧张战局苦于无法参与的少女,落入掌心的指骨如同落水的面包,以她的掌心为界好像跨过了时空的界限,被另一双莹白的手接住。
鸳鸯眸的少女好似刚刚睡醒,头顶还带着翘起的呆毛,她看向手中的指骨,另一只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篆往上一贴——
“去吧。”
亲自,把凶手带回来。
正如季梦琪之前所说,因果系的诡异不了却因果不罢休,也不是没有强行解决的诡异,但这样解决便会导致本不属于他们的因果落在他们的身上,具体后果此时的江霜禾还没有了解过,但看他们这么注意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诡异啊。
看向半空的少女展露出了与在警局时无辜受害者形象全然相反的漠然。
要想骗过这个世界,就得先骗过自己。
再靠近一看,她眼底分明是再纯粹不过的担心,好像刚刚的漠然只是幻觉。
天空飞过几只秃鹫,频繁的叫声好像在叫嚣着庆祝即将饱餐一顿,感知到“屏障”又淡了一些的少女宛若少年漫里爆种的主角,双手合十,莹白的光点在她周身亮起——
“嘣。”
像是红酒瓶木塞被拔起的声音响起,掩盖在幻想下的和市终于露出了它此时的真面目。
遍布残肢断骸的废墟里,黑发的少女成为了唯一的光源。
天空突然倒转,打得正酣的众人被巨力拉到地面,连带着那血色的诡异一起。
冰锥裹挟着雷闪落向地面,宛若这个城市发出的悲鸣,又像是大地发现自己身上污浊后自觉的清洗。
然后,整个城市都醒了过来。
窗户被打开又关上,夹杂着各种惊呼的声音落入耳朵,好似在为这不同寻常的画面怀疑认知。
正打游戏的青年往外一看整个呆住,耳机里是队友的骂声,他有些呆滞的回应:“兄弟们,好像世界末日了。”
相似而不相同的场景发生在陇西各地,撕开城市掩盖的面纱,江霜禾脸色有些苍白,抬头对上秦绯阳和季梦琪担忧的目光时勉强竖起了大拇指两眼一黑,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暮色吞噬最后的天光时,整座城市开始褪色。玻璃幕墙像融化的蜡油般垂落,露出内部蜂窝状的漆黑结构。
仙鹤蜷缩在角落里,哪怕本来禁锢他的锁链已经解开,他仍旧冷得发抖,下意识缩成一团。
外面很吵,听起来打得很激烈。
只是那无法忽视的哭声实在让他难以冷静,不是幻境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
这也是幻境的内容吗?
城市中心以前想要作为地标的大摆钟凭空响起,城市一下安静了下来,诡异得要命。
耳边传来陌生的脚步声,仙鹤循声抬头,苍白空洞的脸上勉强勾起一抹笑——
“你来了啊。”
蹿进来救人的秦绯阳手上一抖,差点没被仙鹤此时凄惨的模样吓到,但他还是飞快靠近把人扶起,发现仙鹤还跟着失去了一双手和一条腿。
这幻境实在是太凶残了点。
想到外面还在战斗的同伴们,秦绯阳不由加快了脚步,把仙鹤放到了昏迷的江霜禾身边坐下。
“这里比较安全,你不要乱动,我去帮忙。”
“...等我回来。”
如果他没有回来,那他们也就都逃不掉了。
仙鹤觉得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明明他和江霜禾相处没有多久,但此时失去双眼后格外敏锐的耳朵告诉他,他的身边呼吸微弱的那个人,是江霜禾。
仙鹤想到了在战斗的秦绯阳和季梦琪,想到了身边经常一言不合就流血的江霜禾,第一次见面时的不解反而愈来愈深。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
那种哪怕燃尽自己也要照亮世界的态度,真的显得他好卑劣。
“母亲!”
熟悉的声音让仙鹤一愣,下意识循声抬头,可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母亲...母亲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