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饭是谢忱和关朝全权包办的，期间谢忱出去接了方胜，他带了不少礼盒，一进门就甜言蜜语的哄着孙老头笑不拢嘴。

关朝悄悄问谢忱：“他咋来了？”

谢忱在蒸鱼上面撒了一把葱花，说：“不好拒绝第二次。”

关朝一愣，随即轻笑一声：“我就说，上次在医院你见他那么不乐意，怎么会喊他来家里过年。”

谢忱并不想谈及这些，旁边一直给他打下手的陆元接过他手里的油锅，说：“我来。”

“小心点。”谢忱叮嘱说。

“放心。”

锅中的热油遇到葱姜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四溢，整个屋子都弥漫着诱人的味道。

谢忱又在四周均匀的淋上蒸鱼豉油，闻到香味的程以璇探头进来，谢忱便吩咐道：“去叫人，开饭了。”

“好嘞！”程以璇捏了一根炒肉丝就跑开了，关朝紧随其后，将做好的菜端往堂屋。

关朝一离开，厨房里就只剩下了谢忱和陆元，谢忱趁着油锅还热开始刷洗锅铲。

围裙带紧紧束在他的腰上，显露出他纤细的腰身，陆元的喉结滚了一下，脚步也不自觉的靠近了些。

“今天人多，你别乱来。”

陆元正要摸上他腰的手突然一停，瓷砖上映出他们逐渐贴近的身影，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鼻尖，低声说：“现在没人。”

“万一进来人呢，陆元，我赌不起。”他放下钢丝球，用流水最后冲了一遍锅。

他听到身后传来几遍深呼吸，随即陆元几近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我真想现在就告诉他们你是我的，让有些人少觊觎。”

“小五和你不一样。”

“是啊，他才是你认为的那种不会让你感觉压抑的乖弟弟，对吗？”

谢忱叹了口气，转身看他：“你也是我弟弟。”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陆元的神经，他盯着谢忱，越看越气，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算什么兄弟？”

说完，他转身离去，临走前还不忘端上最后一道蒸鱼，然后狠狠摔上了门。

谢忱感到一阵无力，他勉强用手撑着灶台，才没有让自己滑倒。他也多么希望自己不是陆元的哥哥，那样他或许就不用活得如此纠结和痛苦了……

·

饭菜陆续上桌，大家也纷纷围坐到了餐桌旁。孙老头坐在主座，方胜是客人坐在他的左手边，其他人都随便坐。

谢忱坐在孙老头的另一边，方便陪着他喝酒。卓庭书想挨着他坐，可还没等他靠近，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陆元硬生生把他给挤开了。

卓庭书毫无防备，被这股蛮力撞的一个踉跄，险些整个人都跌倒在地。

“熊孩子自己来晚了就去别的地方坐，我都好久没见哥了，你还要和我抢？”卓庭书没好气的白他一眼，铁了心的非要抢回自己的位置。

可陆元哪里还是从前那个一推就倒的小孩，他稳稳站在原地，双脚像是生了根似的一步都不肯让。

“嘿，你……”

谢忱将这一幕悉数看在眼里，他清楚陆元如此执意的原因，但他没法不顺着陆元，今天大家都在，万一惹恼了这个小疯子，他有意无意说出什么来，那就真的覆水难收了。

他喊着卓庭书，和从前一样给他顺毛：“好了，哥今天给你做了酱鸡腿，等会儿好好尝尝。”

“好吧。”卓庭书一听有酱鸡腿吃，心情瞬间就好了许多。

卓庭书也是从小就依赖他，上次他们见面还是在去年七月初，他刚好有场戏在渝州拍摄，正好离得近就顺道回了趟家，但待的匆忙，第二天便回去了。这次他能在家待五天，一见到哥就迫不及待和他诉说这么久的思念。

一群人纷纷入座，梁怡最后才来，她刚开完了视频会议，今夜还得继续加班。

“人都到齐了，咱们开饭吧！”孙老头举杯，剩下的人纷纷效仿，齐声说着“新年快乐。”

桌上除了孙老头和谢忱，其他人都喝的饮料。方胜一口气饮尽杯中的橙汁，那豪迈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喝的白酒。

他先说：“在平仲巷就是不一样，爷爷拿我当亲孙子看，忱儿也是我最好的兄弟，还有璇璇他们我都当自己的亲弟亲妹，这不就是回我自己家了嘛，是吧，忱儿？”

谢忱朝他微笑一下，权当回应。

孙老头和颜悦色说：“小忱的这些同学里我记得最深的就是你了，哦，还有那个邓、邓……邓霄，他也经常来。”

电视机里春晚刚刚开始，开场曲锣鼓喧天几乎快盖住了方胜的声音，勉强只能听到他说“我和他，也是朋友……”

谢忱则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给予回应，只是，他总感觉右边有一道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看。

他不需要猜，因为这个方向只有一个人。

身边的气温似乎都因陆元的存在而骤降，一只手悄然按住了他的后背，那手的力度极大，五指仿佛要钻进肉里，死死捏住他的脊骨，带来一阵刺痛。

谢忱皱了下眉，手背到身后拍掉那只不老实的爪子，但很快，那只手又像捉迷藏似的迅速抓住他的手。

温暖的掌心包裹着他微抖的食指，指腹与指腹摩挲生热，那热度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就如同他们那夜一样紧紧贴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与危险。

谢忱瞳孔微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