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是听说红影大人是男人吗?”
“胡说,分明是女人,红影大人此前虽常以遮面示人,但如此这般秀气纤丽的身姿,怎和男人扯得上边!”
一片唏嘘声与质疑声此起彼伏,这红衣少年的头衔竟如此如雷贯耳么……那岂不是意味着她潜伏暴露的风险度又大大提升了。
吴秋对她坚定的信任让风浪暂时平息,那头那个道士却反而在紧张的氛围中失控,他睁开了眼,忽而又哭又笑起来。
“……救命……救命……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小道士形似疯癫起来,忽而又四处乱撞,忽而又扯住了季千苏的腿不放,便挨了谢檀一脚,谢檀敛着眸低头看他一眼。
小道士被吓一跳,缩起头偷偷呜咽,呜咽几声后又爆发出儿童般的大哭,哭完之后又抽搐的笑,眼泪伴着面部大幅的动作落入嘴中又伴着口水滑过嘴角。
吴秋揉了揉太阳穴:“吵死了,别哭了。”
那人没有停止。
“我说别哭了!”吴秋猛的将刀丢到地上,发出巨大一声响。
那人反而哭的更加激烈。
“他是不是……神经有点错乱了。”不知谁这么说了一句,令在场的人都豁然开朗。
“装的吧……”
季千苏再度审视面前的人,发觉他在一瞬之间变得模样痴傻呆滞,眼神中的光也随之消散。
“烦,”吴秋一片烦闷之色:“到点了,我该下职了。”
她将刀往地上一丢,看上去不想管了。
“大人,你别走啊……你走了这人怎么办?”有人拉住吴秋的衣袖:“这里全靠你做主啊……”
吴秋道:“有人在酒楼等我吃饭。”
她似是也觉得就这么走了不太好,于是想了想道:“那就把他带着一起去吧。”
季千苏:“……怎么带?”
吴秋从一旁的刑具上拿出一个形似狗链的东西:“套他脖子上……”
*
幽域魔都的酒楼和人间并无不同,微乎其微的区别无非是歌姬多长几只眼,多长几条腿,以及发丝下藏不住兽耳,魔界中更不缺乏寻欢作乐者,甚至他们更追寻原始的欲望与放纵,崇拜血腥与暴力,更没有人间的羞耻之心。
于是乎,那道士被用狗链拴着出了十八狱,反而是进入了另一个新的地狱。
“别牵进来呀,既然被狗链栓着,就应该当条好狗,在大门口好好守着主人吧。”扶月歪着头看到吴秋牵着那名道士进门时,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只是随后看见进来的季千苏,眼中闪过片刻锐利。
“她怎么也来了。”
吴秋坐下,给季千苏和谢檀各倒了一杯茶:“扶月,态度好些,以后我们都是朋友。”
“吴使者,今日还是照常吗?”酒楼里的人开始热络的招待了起来。
吴秋看了眼季千苏,忽而对一旁的小二道:“照常。”
“还有,今天酒楼的所有费用,我全包了……”
季千苏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门口,那小道士依旧疯疯癫癫,被栓在门口,酒楼来来往往的客人,是不是往他身上踹上一脚,有时将他踹的四仰朝天,他还在痴傻的笑着。
她手中的茶碗霎时收紧。
“怎么了姐姐,你很紧张嘛。”扶月看着季千苏,目光中带着些幽深。
“十八狱中的俘虏是魔都公认的人人可践踏的东西,牵出来,便是默认人人皆可羞辱,玩弄,红影姐姐,你不会不知道吧?”
季千苏并不开口答他,这时,酒楼的一间包厢跌跌撞撞撞出一个醉鬼。
醉鬼撞到小二身上:“来,帮我牵匹马上来,我要和他们斗马。”
“斗……马?在楼里如何斗马。”小二顺着醉鬼的手指往包厢里看去,只见一排人族被栓绳匍匐在地,而魔使拿着长鞭骑在他们的背上,抽鞭让他们前行竞速。
“这……”小二面露为难之色,还未来得及回应,那醉鬼却已经看到了角落的小道士:“就把他牵进来吧。”
小二道:“那是使者带来的俘虏,要问过吴使者的意见……”
“随意,反正是下贱的俘虏。”扶月喝了口茶,笑眯眯道。
那醉汉牵着依旧呆呆傻傻笑着的小道士哐当一声把门关上。
这时,酒菜上来了,吴秋浑然不在意门外所发生的事,只招呼季千苏喝酒夹菜。
扶月不怀好意笑着,给她盛了满满一大杯酒,他双手端着酒:“这是魔族最烈的烈酒,俗称真相之水,魔族最壮硕的大汉都撑不了两杯便会醉倒,姐姐,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酒杯却被谢檀所挡:“她喝不了,我替她喝。”